清玉放下手中的木箭,立在院中等待,果然見身穿誥命服的老太太被巧雁和二太太扶出來。老太太行走了兩步,看眼二太太,語氣不善道:“你這身怎麼去,且在此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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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沒法子,隻好鬆了手,讓鬆竹代自己扶著老太太去。她眼望著老太太身影消失了,才見著湊到自己身邊的範老六家的。二太太瞧她臉曬得發紅,料知她必有姚氏才會等這麼久。
“說吧。”
“在這?”範老六家的防備的瞧了瞧周圍的人麵露為難之色。
“有什麼不能說的?”二太太心氣兒不順,剛才她在老太太跟前都快裝孫子了,磨破了嘴皮子也沒說動她。太氣人!葉香玉已經降為姨娘死透透的了,老家夥還計較什麼,心眼小的跟針鼻兒似得。二太太歎口氣,怪就怪她命苦,非姓葉,如今夾在詹、葉兩家中間受夾板氣。
清玉早命人泡好茶,笑著衝二太太招手。
二太太剛才跟老太太說了那麼久,早口渴了,也沒主意範老六家的擺什麼臉色,直接走過去坐下來喝茶,隨後又吃了兩塊冰鎮西瓜。二太太胃裏頭涼爽了,火氣也敗了不少。
清玉拿著四支木箭示意二太太,笑問她要不要玩投壺。
範老六家的急了,先插嘴道:“好姑娘,先叫我回了話可好?”
清玉笑著點頭,坐到二太太身邊喝茶。
二太太瞧眼不識趣兒的範老六家的,語氣不悅的命其快說。範老六家的更為難了,這回周圍還有四姑娘和薑禦醫,更不方便了,早知道剛才嘴快點說出來好了。範老六家的猶豫著,便聽見二太太又一聲催促,語氣比之前還要不善。
範老六家的沒法子了,隻好湊到二太太耳邊小聲道:“二爺害病了。”
“什麼?什麼病?”二太太皺眉,整張臉緊繃著,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兒。
範老六家的瞄一眼二太太身邊喝茶的四姑娘,見其神色沒什麼異常,方繼續回答二太太。“永安寺方丈大師把的脈,今兒個下午就遣二爺回來了。”
二太太一聽是方丈把兒子打發回來的,顯然這病不輕。二太太緊張兒子,連忙起身和清玉告別。“我那有點急事,替我和你祖母說一聲,我就不等了。”
清玉笑著點頭,目送二太太離開。二太太前腳剛走,老太太和大太太後腳便回來了。老太太滿臉恭敬地捧著繡著金龍的明黃色的聖旨,她剛進門就笑嗬嗬的招呼清玉到她身邊來,一手擎著聖旨一手拉著孫女進屋。
巧雁淨手之後,方從老太太手上接過聖旨,將聖旨恭敬地供奉在木架之上。
老太太笑眯眯的打量清玉,伸手理了理清玉耳際散落下來的碎發。“我的四孫女兒真俊兒!若說我這個老婆子活了六十年了,就沒見過比你更漂亮的孩子。”老太太見清玉害羞的低下頭,笑得更開懷了,“瞧瞧你,還害羞,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四丫頭,你可知道聖旨裏寫的是什麼麼?”
清玉麵上搖頭,心裏猜測這內容八成是和她有關,不然老太太不會這麼有針對性的誇獎她。前些天老太太壽宴之時,她也算和世子爺見過麵了,這消息肯定會傳進宮裏頭驚動了老太後,聖旨的內容八成是太後命她入宮。
果不其然,老太太接下來的說話內容便印證了清玉的猜測:太後命她兩日後辰時入宮覲見。
進宮的規矩清玉早在指婚旨意下之後就已經學過了,如今老太太隻剩下一些囑咐。清玉不緊不慢的聽她囉嗦完,便再聽大太太說道一些。大太太沒說太多,隻是象征性的補充了兩句,而後便找借口迫不及待的告辭了。清玉瞧得出她這些天心情似乎不大好,而且不太想看自己,特別是今天老太太命自己搬到這來住,大太太的臉色尤為不好看。
大太太喂清玉寒食的事兒抓不著把柄又如何,宅子裏頭的都是宅鬥高手,誰會瞧不出大太太存的什麼心思。棋錯一招,險些滿盤皆輸。大太太如今知道自己情勢危急,聰明的以退為進,斂盡鋒芒,隻怕是想意圖東山再起。
清玉也不是沒試過找大太太的把柄,皆是無疾而終。想要切切實實的抓住這個女人的小尾巴,拿出什麼證據,幾乎是不可行的。對付她這樣狡猾的人,看來要想其它辦法才行。
“四丫頭?”老太太笑著提高音量,問她有沒有聽見自己說話。
清玉回神兒,謹慎的打量老太太的神情,心裏鬆口氣,笑道:“當然聽見了,祖母叫我一定要穿那件冰藍彩繡對蝶的流仙裙,孫女都記在心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