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白韶柳同往常一樣做好了飯菜,可許柊兒一直都沒有出來,他走到她臥室門前,發現門並沒有鎖,隻是虛掩著,不禁微微皺起了眉。
他記得昨晚她睡覺前是把門鎖好的,可是為什麼現在這門又開了呢?
他輕輕敲了兩下房門,隔著門問:“柊兒,你在裏麵麼?”
“我在……”
許柊兒的聲音很沉悶,像是捂著被子發出的,綿軟而又無力。白韶柳擔憂的問道:“柊兒,你怎麼了?”
許柊兒咬著牙說出了三個字:“肚子疼……”
白韶柳低聲問:“我可以進去麼?”
許柊兒趴在床上調整了一下睡姿,有氣無力的說:“進來吧,我又不裸睡。”
白韶柳輕輕推開了房門,見許柊兒穿著睡衣,一隻胳膊抱著被子,四仰八叉的趴在床上,原本柔順的頭發糾結成了一團亂草,就連枕頭也被丟在了地上。
白韶柳拍去枕頭上的灰塵,放回了她床邊,輕聲問她:“疼的很厲害麼?是不是吃壞了什麼東西?”
許柊兒手腳並用,將被子捋成了長長的一條,又把枕頭放在被子上,和被子一起抱在了懷裏,樣子像極了爬樹的浣熊,一邊在床上滾動,一邊對白韶柳說:“沒有,是姨媽來了。”
床單被許柊兒滾的滿是褶痕,白韶柳伸手將床單撫平,眉宇間卻帶著疑惑,“你的姨媽把你打疼了?她在哪?”
許柊兒的滾動猛地停住,那一瞬間的她幾乎忘了自己的疼痛,張了張口,大腦卻短路的想不出古代管月經叫什麼,隻能憋屈的答道:“我下麵流血了!”
白韶柳的思維也開始混亂,眉皺的更深了,“她把你打出血了?”
許柊兒欲哭無淚,將臉埋進被子裏,悲切的說:“你出去吧,不要管我了!”
白韶柳攬住她的肩頭,遏止了她‘自殺’的欲望,對她說:“那怎麼行,快讓我看看傷到哪了,嚴不嚴重。”
許柊兒急了,再難忍住罵人的欲望,張口便道:“尼瑪!你要我脫褲子給你看麼?!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口味這麼重!還TM要看女生的大姨媽!”
白韶柳完全不能理解許柊兒在說什麼,這屋子裏如果來過人,他肯定會發現的,可是許柊兒為什麼會說她姨媽來了呢?而且自己也沒說過要看許柊兒的姨媽啊!隻能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問她:“你的姨媽為什麼要脫了褲子才能看見?”
許柊兒用手捶著床單來發泄心中的憤怒,“因為老娘買的是夜用加長無側漏啊!”
白韶柳的麵部表情已經不能用疑惑來形容了,他坐在床邊整理了一下思緒,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看著許柊兒難受的樣子,心裏還是難掩的的擔憂,微微歎了口氣,柔聲問她:“柊兒,你不是胃疼麼?”
“不是!”
白韶柳繼續問她:“也不是外傷?”
“不是!”
白韶柳垂下眼思索了半晌,終於像想到什麼似的,轉過眼看著她:“你來月信了?”
許柊兒如釋重負的點點頭。
白韶柳鬆了一口氣,看著她一臉糾結的樣子又覺得有些好笑,從床上站起了身子,柔聲說:“早告訴我不就好了,等我一會兒,我去煮些薑糖水給你喝。”
許柊兒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老娘早就說了,老娘來大姨媽了!來大姨媽了!來大姨媽了!!誰讓你聽不明白!”
白韶柳輕笑一聲,“你們現在都管月信叫大姨媽麼?真有意思。”
許柊兒正準備罵他,可是肚子又抽搐了起來,急忙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來緩解那該死的陣痛。
從第一次來月經時她就疼的厲害,家裏便常常備著中藥,等她疼的時候就熬上一碗,但是她很討厭藥的味道,每次她媽媽給她端到床頭時,她都是裝模作樣的喝上幾口,然後在偷偷倒掉,後來就被媽媽發現了,罵了她一頓。那時的她覺得很委屈,別人痛經都喝紅糖水,為什麼她要喝中藥呢?
可是如今,那苦澀的藥味早已隨著歲月的腳步遺落在某個風口了,遙遠的她再也觸碰不到。
出神間,白韶柳已經端著薑糖水進了屋子,許柊兒抬起眼皮看著他:“熬好了?”
“嗯。”白韶柳在床邊坐下,幽幽地看了許柊兒一眼,問她:“你還能坐起來麼?”
許柊兒哼哼兩聲,從床上爬起來,“我不坐起來怎麼喝啊?”
白韶柳笑了笑,舀了一勺薑糖水放在嘴邊吹涼,送到她口中,輕聲說:“不坐起來自然有不坐起來的喂法。”
他眼底的溫柔讓許柊兒微微恍神,黑玉般的眸子映出了她小小的影子,鼻頭忽地就有些酸澀,一個沒忍住,眼淚就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晶瑩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