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莊東傍碣石,西臨灤河,這塊土地肥沃而富饒;槐樹莊正如莊名,盛長槐樹,村前村後到處是槐樹。村中有一棵古槐,相傳有五百年的曆史了,樹幹古老而質樸,合抱粗,有的枝條垂地。村南有一片大葦塘,棲息著各種水鳥;村西有條暖水河繞村流過,河西便是古老的鄉道,深深的轍印傳遞著時代的腳步聲。此時,一位身穿蘭色學生裝的青年背著行裝闊步朝槐樹莊走來,他就是本書的主人公羅一鳴。
五月,正是槐花盛開的時候,白花掩綠葉,煞是娟秀豔麗;和風吹清香,格外撲鼻沁肺。飛舞的群蜂,賞花的路人,飄來的歌聲,好一幅優美的風景畫。
羅一鳴好一陣心曠神怡,情不自禁詩性大發:
滿樹槐花滿樹蜂,
滿空槐香滿地英,
招來千百行人過,
一路清香伴歌聲。
羅一鳴善舞文弄墨,在學校時就偶而在報刊上發表文章。他年初從沈陽下鄉來到槐樹莊落戶當了農民。這次是參加縣裏召開的上山下鄉知識青年代表大會歸來,他躊躇滿誌,雄心勃勃,要在農村這塊廣闊的天地幹一番事業,做一名新時代的知識農民。那時的青年,富有理想,善於幻想;那時的青年,富有朝氣,滿腔熱血。
從此,羅一鳴走上了一條坎坷而又艱難的路;從此,羅一鳴走上了一條自強而又奮進的路,開始了他真正的人生。
在今後的漫長的日子裏,他嚴以律己寬以待人,他重情重義,堂堂做人,他也走過彎路,也犯過錯。他做的每件事都很平凡,雖然平凡但卻艱難,他雖然循規蹈矩做人,但命運卻不時的作弄他,有的人對他並不公正,他卻能忍辱負重,他並不氣餒,也不甘自暴自棄,更不用說自甘墮落了,他頑強的生活下來,他在風浪中動蕩顛簸前進;他在新環境裏紮根成長。
羅一鳴象一粒入土的種子,發芽出土,伸枝展葉,茁壯成長,開花結果。
羅一鳴的成長是他自我完善的結果。
羅一鳴的成長清晰的顯示了人的可塑性。
羅一鳴的成長證明了真善美的偉大性。
羅一鳴的人生是一首歌;羅一鳴的路是一幅畫。
一九四三年,羅一鳴生於遼寧幽州一個商人家庭,很富裕。爺爺精明強幹,艱苦奮鬥,精打細算,創下了一份偌大家業,一生中,對人對己都很吝嗇;奶奶是滿人,正藍旗,知書達理,識文斷字,是爺爺的好幫手;爸爸經商有道,爺爺常說爸爸創業有功,不幸,在商戰中,他染上惡習,嗜賭如命,交往中,廣交朋友,周濟窮人,揮金如土,因此,人緣很好,都說他辦事能力強,又是大命人,時時處處都能化險為夷,逢凶化吉,絕處逢生;母親任勞任怨,持家有道,對公婆孝順,對丈夫體貼,對下人關心,婆婆常常教導她:"當麵教子,背後勸夫",她按婆婆的說法常常勸丈夫戒賭,百般勸說無效,她在暗地不知落了多少傷心淚;二叔生性懶惰,遊手好閑,無所事事,被稱為敗家子;三叔讀國高,念書很好;姑姑尚小。
當時,羅家有買賣二十幾處,但以糖坊為主業,羅記糖房在東三省是很有名氣的,有工人,有職員,上百號人。這時的羅家已經由盛而衰,不過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羅一鳴生長在這個環境中,很受寵愛,尤其是奶奶,對他更溺愛,羅一鳴從小就任性,但他也繼承了爺爺的精明,奶奶的學識,爸爸的仗義,母親的慈愛。羅一鳴的血管裏流淌著他們的血液。
解放戰爭中,羅一鳴一家人散居各地,五零年,在沈陽團聚,爺爺奶奶,叔叔姑姑,父親母親,羅一鳴兄妹三個,借住姨奶家三間大屋。姨奶家也是旗人,正黃旗。剛剛解放的沈陽,慶祝的鑼鼓聲驚天動地,飄揚的紅旗遮天蓋地,群情振奮,百廢待興。翻身解放,人民當家做主,那是何等的愉快啊。
遼沈戰役中,羅一鳴的父親在錦州經商,大淩河鐵橋被飛機炸斷,又是汛期,交通斷絕了。
幽州解放,雙方炮火硝煙正濃,爺爺奶奶留守家宅。羅一鳴的母親由二叔陪同帶著三個孩子去錦州找丈夫。人們攜老扶幼,互相摻扶著,摸著殘存的橋墩,淌著流腰的河水艱難渡河。二叔抱著羅一鳴,母親抱著一個背著一個,眼瞅著一個大浪撲來,母親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樓著橋墩,二叔自持水性好,一個大意被浪頭打倒,羅一鳴被人們從水中救下來,二叔在水中掙紮著想站立起來,水打著旋兒還是把他衝走了,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兒。母親一下子癱在洶湧的流水中,旁邊的人們匆忙搭救。羅一鳴母子在人們的救護下好不容易上了岸。她帶著孩子跪在岸邊哭二叔。"二叔必死無疑",她哭得死去活來。羅一鳴的父親被人們找來,好說歹說把妻子兒女接回住處,再派人尋找二弟的下落。
錦州解放前,羅一鳴一家被安頓在幹爹鄭振堯家,幹哥鄭守和從學校參加了解放軍。羅一鳴的幹爹鄭振堯原是錦州商會會長,兒子參加革命後,他為革命做了好多工作,羅一鳴的父親就是在他的影響下為解放軍購買救急藥品,在朋友的幫助下,每次都能成功。一次,敵軍飛機轟炸解放軍占領區,羅一鳴的父親被炸傷在防空洞內,受傷後,在朋友的幫助下,一家回到了祖籍河北昌黎。
平津戰役打響前,昌黎解放。羅一鳴一家五口落戶槐樹莊,分了房子分了地。這時,羅一鳴的祖父母搬到了沈陽,幾次捎信要羅一鳴一家相聚沈陽。開國大典不久,分居了一年多的一家人住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