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離人淚(1 / 2)

最是一年春好,暖風和著柳絮。為昭興五年的永巷覆上了似錦的外衣。桃花粉嫩嬌俏動人,鵝黃花蕊陪著暖風輕顫,訴著春的喜悅。花枝上那青嫩的翡翠自是護著那一朵又一朵的胭脂色。風中夾著花香,伴著落花點點,任是誰人都會迷醉吧。胭脂色的花瓣醉倒在青磚小路上。被風吹的時起時伏。那片粉紅便一蕩一蕩。它也被春風熏醉了。便落了散了不見了。

昭興五年。帝年十七,登基五載。則即今日起親政。一紙詔令:凡大齊官家女子,年滿十四者入宮待選。遂凡家有適齡女子者大喜。昭興帝尚未大婚,方才有此之喜。雖是一入宮門深似海,但仍是個一步登天的好機會。

昭興五年,我方齡十五。玉屑梨花下,靜執一本書卷,品一口花茶。竟不知那白花瓣竟俏皮的睡在我杯中,映著清茶,精致可愛。那青花瓷杯襯著我盈盈如玉的手竟分外的妖嬈。我清淺一笑,順著雙蝶秀羅裙的裙裾,凝視著這滿地的玉屑梨花,轉身輕旋,偏偏精靈般的跳躍。隨著輕紗羅裙蕩著梨花點點,翩翩輕飛又泄入塵埃。我不由得輕歎:情知春去後,管的落花無?”

“小姐安好?”溫雅的一聲問安。我淺笑回頭,一綠衣侍女手執披風俏生生的站在我身後。櫻桃小嘴煞是可愛,我猛的意識到:這姑娘的確俏麗。這兩日我竟沒有在意。

進宮已有兩日,她是分給白鴻。李緋蕪。周紫陌。蘭箏和我的侍女。隻因是普通秀女內務府也隻是給我們五個隻分一人。

我淺笑回道;“姑娘安好。”她微一愣神,回以淺笑退身行禮:“小姐客氣了,雖已是春風回暖,但也需注意冷氣侵體。內務府分製青衿披風一件,小姐請收好。”抬手遞於我,回身便去了。

我凝視著她嬌小玲瓏的背影,竟有說不出的好感。這兩日她待誰都不失禮,竟也無半點諂媚之色。就是征北將軍之女白鴻也一視同仁。宮中竟有這樣的奴婢。

我習慣的諷刺一笑,將手中披風置於地上,緩身坐下。這披風雖是宮中之物,白衿為料也不至於是了小氣,但我楚靜姝雖不是豪門大將出身但也是京城數得著的名門閨秀。家父現任禮部尚書官居從一品,母親出自書香門第,這種東西我見得多了去了。我楚靜姝對吃的用的都不甚在意,但在衣飾於書本上是甚為用心。娘曾說過“衣飾是門麵,要著精的好的。才不會被人小瞧了去。”我自小便記在心上。

而我自小便愛讀書,也不分種類,但凡有趣的我都愛。那女子無才便是德一句在我家都是被摒棄的。

我將晶瑩的梨花瓣置於手心,一片一片的輕數。俯身看去有一瓣上竟還沾著露水。像是漢白玉上嵌著一塊水晶,好看極了。鬢角的發絲拂過手心,沾染了一點濕。我抬手將發絲拂過心絮也煩雜起來,今後當當如何呢?

原是被爹娘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今後的路定是要自己走了。我原本也就是懶散隨心的性子,說穿了平凡丫頭一個,丟在宮中的美人堆裏是任誰也找不找的。也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吧。想著想著竟覺得的自已也是個苦命女子了。

我傻傻一笑,想起那日元華殿的大選。我自是低頭順目的一站,規矩的報上出身與閨名,甚是連頭也沒抬就這麼入了選。我自己都大吃了一驚,參選的秀女少說也有幾百人,而真正入選的也不過寥寥數十人。真不知是該歎自己福薄命淺呢?還是自己氣運恒通?

後來聽在職的內監議論自己竟是紹安太後唯一欽點的。嗬嗬,我不由得譏諷一笑。我該有這十二分的榮幸啊。

“靜姝,大才女,還讀書呢?”瑤泉邊一紅衣女子一手掂裙腳步飛快,裙角翻飛似一團烈火。還笑的一臉燦爛呼喊著我。我遂起身拂掉身上梨花碎屑,歪頭淺笑靜候著她。看她一身的華貴,雲錦的紅衣,暈黃的牡丹絹花,日光下水晶嵌成的露水耀著異樣的光彩。配著她的絕色姿容,如此張揚美麗的女子。還有將門出身的家世,先皇親封征北將軍,哥哥更是掌握京城禁軍。在這宮中又怎可不耀眼?比其她來,我隻能自愧不如。

“白姐姐,慢些,小心摔了,那可就是姝兒的錯了。”說著她已到了身前,還是氣喘籲籲。還忙不急得手指輕點我額頭,雙手叉腰,瞪大了雙眼更是嬌憨可愛。笑罵道:“臭丫頭,你那張嘴啊,誰都說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