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下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這卷竹簡就當在下的見麵之禮罷,若五日後公子無事,可否來寒舍與在下一聚?城西三十裏外一顆百年香樟樹下便是。”舉人問道,隨手送過那卷《史記》。
“恭敬不如從命!”秦良答道,然後目送著那舉人離開。
一旁的秦慕風三人聽著秦良與舉人掉書袋都覺得酸到牙疼,好在那位舉人老爺已徑自離去,而秦良此時亦如獲珍寶般的將那卷史記塞入胸口衣領處。
四人且行且走,一陣急促的鑼聲響起,瞬間有不少行人圍上去。
“各位嵊縣的父老鄉親,我張氏兄弟初來乍到,欲借貴方寶地,一展我兄弟二人家傳武藝,望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人群中間,一名年輕漢子扯足了嗓子喊道,聲音雄渾有力,即使是喧鬧的市集,在場的人已然能清清楚楚的聽到他的聲音。
話音剛落,隻見張氏兄弟二人,各自擎著一柄長槍,展開路數向對方攻去,招式之狠,路數之刁,力道之猛,仿似此刻並非在鬧市中表演,而是在戰場上相互廝殺,而觀看的人群此刻也安安靜靜,沒有一絲叫好之聲,所有人的心,此刻都已經提在嗓子眼,生怕兄弟二人稍一不慎當場掛彩。
兩柄長槍,如兩條蛟龍般舞動著,帶起的勁氣竟然使人感覺似乎連空氣都變得稀薄,隱隱間令人透不過氣。
秦殛此時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兩個猛烈交手的身影,小手也不由自主的舞動起來。
他,僅僅觀看二人交手便能習得對方的武學路數?
激烈的交手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如美好的景象總是稍縱即逝一般。
一道尖銳的槍尖,直直的頂在一人的咽喉之上,一絲鮮血順著槍尖慢慢流下。
“大哥,你沒事吧?”獲勝的那名漢子扔下長槍,扶住另一名漢子,關切道。
“沒事,皮外傷罷了,沒想到二弟的槍法已經收發自如,大哥自愧不如啊!”那名受傷的漢子笑道。
“怎麼練把式還那麼拚命,嚇死人了”看客中一名大爺抱怨道。
“嗬嗬,這位大哥,我兄弟二人都覺得,即便賣藝,也要盡全力,不能辜負了大夥的賞錢。”那位稍微年長的漢子道。
“那要是把我嚇出心病來了,你二人可賠銀子?”那名大爺不依不撓的抱怨。
“……”兄弟二人倒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問,啞口無言。
但是,尷尬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秦慕風的聲音響起:“阿鐵哥,給他們點銀子吧,他們肯定是遇上難事了才在此練把式,不然那麼好的武藝也不至於淪落到此。”
阿鐵聞言,心底也讚同秦慕風的說法,掏出二文錢給兄弟二人。
“啊呀”秦慕風似是不滿的道,然後徑自從阿鐵袋中取過三兩銀子,上前遞給那兄弟二人。
“這……”兄弟二人似是做夢般,萬料不到一個看上去僅僅八九歲的少年出手竟然如此大方。
“江湖人常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些許銀兩乃身外之物,兩位大哥何必大驚小怪?”此時,秦良也附和道。
人群也在此時騷動起來,紛紛讚賞起兩個少年的舉動來,同時銅錢銀兩如天女散花般落在兄弟二人麵前。
但是,一個身影,正緩緩擠過人群站在秦慕風四人所在的身後。
秦良對著兄弟兩人一拱手,投去善意的笑容,剛一轉身,就感覺撞到了人。
“啊呀~”隻見剛才刁難兩兄弟的老者一屁股坐在地上,麵容扭曲,似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撞死人了~來人呐~”老者大聲呼喊道。
“這位老先生,小生適才隻是轉個身而已,怎麼你就做在地上了,何況就算撞到了你,也不該是撞死人吧?不然你怎麼還能喊那麼大聲?”秦良納悶道。
“大家快看,這小子撞了人還抵賴,啊喲,疼死我了。”老者不顧秦良繼續喊道。
“讓開,讓開”
這時,一對官差驅趕起人群。
“差爺來的正好,這小子撞了人還抵賴,給我評評理啊!”老者看到官差一把抱住秦良小腿。
“既然如此,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那兩名官差不由分說,押著秦良要走。
“不,我沒有!”秦良大聲喊著,阿鐵此時也上來攔住官差道,“兩位差爺,這是我們秦家的少爺,絕不至於抵賴,實在是那老者刻意刁難。”
“秦家又怎麼樣,仗勢欺人麼?統統跟我回衙門!”官差道。
“差爺,我們兄弟二人親眼見到是這位大哥刻意刁難公子,還望差爺查明實情再作定奪。”賣藝的兩個兄弟此時站出來道。
“哦?你不提我倒忘了,你二人在此賣藝,阻礙交通不說,而且舞刀弄槍搞的鮮血淋漓,影響不良,罪加一等,你二人視我大明律法為何物?一起請吧!”官差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