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擒凶(1 / 3)

夢入江南煙水處,

往來古越桓愈疏。

猶憶剡溪清映暮,

驚覺鹿山園如故。

這首詩,詩中的詞句婉約中帶點無奈,淒美中帶點荒涼,但是最後一句卻峰回路轉,仿似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欣喜。

此刻在秦慕風的枕邊,是誰吟起這一首詩?

“小殛,你想娘親了?”秦慕風側過身,對著秦殛輕聲道。

隻見秦殛此刻雙眼迷茫,怔怔的看著床頂,眉間的輕皺和嘴角的苦澀,流露出一絲眷念之情。

這首詩,正是玉素所作,期間,更包含她一生最重要的轉變,玉素原本是土生土長的嵊縣人,家境殷實,父慈母愛,更因其自小多才多藝在十裏八鄉盛名遠播,和秦宗堯也相識甚早,但是在她十三歲那年,因其父生意上的關係,舉家遷移至素有“才子之鄉”,“文化之邦”等美譽的贛東撫州府,當地環境使其在文才方麵更為精進,在其十七歲那年,上門求親的人已然絡繹不絕,可謂門庭若市,但是無論其父怎麼勸說,玉素都毅然回絕,隻因她的夢中,時常顯現那個江南煙水飄渺的地方,一顆芳心早已寄托給那個為人和善,宅心仁厚的秦宗堯。其父拗不過她,將她送回嵊縣。一路從贛南啟程,當其路過越州的斷牆殘桓時,心中也曾隱隱升起一絲不詳,那麼多年過去,會不會早已物是人非?但是,本著不到剡溪心不死的決心,她再沒多想,一路舟車勞頓之後終於到達了嵊縣,當時,天正下著濛濛細雨,剡溪的水已然混濁不清,這,和她記憶中的剡溪大相徑庭。一路過來,所有看到的景色都是如此蒼涼,也引起了她心中的一絲落寞,但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她離開家鄉多年之後再次登上鹿山時,奇跡發生了,一直下個不停的惱人的小雨停了,陽光撥開雲霧,照在她的身上,她定睛一望,隻見一個壯碩的身影正在麵前欣賞著鹿山園中雨過初晴的美景。此後,和別的所有愛情故事淒慘的結局不同,他們一對璧人聚在一起,猶如神仙眷侶一般,更是在當地引為一段佳話,玉素在新婚之時,揮筆寫下這首詩,以紀念他們久別的苦難和重逢的喜悅。但是,好景不長,不知是天妒英才還是紅顏薄命,玉素因意外去世,隻留下兩個孩子。

秦殛此刻乍聞秦慕風的關懷,心中的難過之情更甚,隻是,他從不擅長將自己的情感表現出來。

他,是不想家人為其擔心,所以,一直以來都獨自品嚐自己內心的苦樂。

秦殛此時轉頭麵對秦慕風道:“哥,我不會允許老天奪走任何人!”聲音中帶著點恨意。

這是秦慕風聽過的秦殛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但是這也是秦殛內心深處情感的流露。

小臉依舊冷漠如昔,但是雙手卻已伸出,抱著秦慕風,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夜半深,月半圓,秦家高牆上閃過黑影,在暗淡的月光的照射下,地麵上隱隱拖出三道人影。

其中一道佝僂的身影急速向前,而後兩人在後分開,三道人影各自從三個方向直奔山間樹林飛去。

今夜,正是王伯與萬貴約定的見麵之時。秦宗堯與王伯一番商議之後決定與王伯一同前往,趁夜為秦家解決一切後顧之憂,但因為不知萬貴真正實力如何,為免萬一,將秦易一同叫上給萬貴設埋伏。

樹林中的空地內,一名老者氣定神閑地盤踞在地,老者鶴發童顏,正閉目養神。

“師父!”王伯人還未到,驚慌的叫聲已傳入樹林。

“嗯?”萬貴眉頭一皺似對王伯的驚慌感到奇異。

“師父,快走,秦宗堯那家夥帶人來了!”聲音剛傳到萬貴身前,一個身影如折翼的雄鷹一般撲倒在地,隻見王伯身上血跡斑斕,斷臂處血如泉湧,染紅了半邊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