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好幾步,張氏的聲音已經從前麵傳來,“我的寶貝孫兒們,你們娘又打你們了?”微微停頓一下,“哎喲喂——我的寶貝疙瘩,你們那娘心是石頭做得不成,咋能下這麼重的手啊,這要是哪裏打出了什麼來,可怎麼辦?”
廖氏聽見這些聲音,腳步微微一僵,有些生氣,每次隻要她教訓孩子,張氏總會跳出來維護,要不是這樣,兩個孩子哪會有現在這樣的調皮,真應了那句老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架勢。
這樣一想,心裏的底氣便足了不少,今日不管張氏怎麼說,她都要理論一下,不然孩子真會被寵壞的。
拐過一個彎,就看見富貴身上的衣服被張氏掀了起來,心疼的呼著氣。看見那紅紅的一條條印記,廖氏也是一番心疼,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來,依舊是夾雜怒氣的嚴肅表情走了過去。
張氏一看廖氏走過來,氣得立馬站了起來,指責道:“老二媳婦,你這是要做什麼,自個兒的肚子裏鑽出來的孩子都能下這麼重的手,你存了什麼心思,都說打在兒身疼在娘,我看你……”
廖氏蹙著眉頭聽著,不言一語,靜等著張氏說完。
張氏再次把富貴的衣服掀了起來,指著那一條條紅色的印記,“如若不是這兩天天涼穿得多了一些,還不知道打成什麼樣子,你也真能下手。”又把慶有拉了過來,指著剛才那一棍在手上留下的紅色印記道:“慶有才幾歲的孩子,你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怎能下這麼重的手!你……”
廖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打斷話道:“娘,我這是教訓孩子,您能不能不管,孩子再您這樣寵下去,還不知道寵成什麼樣子?”
張氏一聽,不樂意了,挑著眉道:“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我的孫子我還寵不得了不成?”
這分明就是歪曲她的意思,廖氏自不肯應下來,“娘,我的意思是說孩子該教訓的時候就要教訓……哪是您說的那樣寵不得了!”
張氏輕哼一聲,撇過頭去,“我看你就是那意思。”拉上富貴和慶有的手,“走,今晚上在奶奶那裏吃飯。”
廖氏一看,怒喝一聲,卻是對著富貴與慶有兩個孩子的,“你們兩個今天要是趕走,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
兩個孩子聞聲果然停了下來,張氏怎麼也拉不走。
“廖氏,你這是要做什麼?”看得出來,張氏也氣得不輕,不然也不會直呼廖氏了。
廖氏被這麼一喝嚇了一下,隨即想著孩子不能寵,就硬氣了起來,“娘,我說了,我是在教訓孩子。”
張氏冷聲一笑,“教訓孩子,教訓孩子回家燒火做飯?你什麼時候聽到哪家的男娃子做過這些的。”妄她平日裏幫襯了不少,豈知,不但沒有得到好處,還真把廖氏給養出了惰性來。
廖氏皺了皺眉頭,“都是活,有什麼不能做的!您老自個兒說說,誰家的男娃子像我家富貴這麼大了還什麼都沒做過的?”
張氏被問住了話,確實是這樣,富貴平日裏被寵著,除了搗亂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過。
見張氏被問住,廖氏走了幾步,又道:“你們兩個還不趕快給我回家。”
兩個孩子還重來沒有見過這麼強勢的廖氏,一時傻了眼,一抹煙就溜了回去。
“娘,那我也先回屋了。”廖氏拋下這麼一句話就不顧愣在原地的張氏徑直回了屋。
等張氏回過神,卻是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可就是想不出來……看著廖氏離去的方向,狠狠地碎了幾句才心甘。
“親家,做什麼呢?”
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張氏抬頭看,見是大兒媳婦的娘楊氏,笑著道:“沒忙什麼。”看了看楊氏那佝僂的背上背著一背簍豬草,心裏歎息一聲,“累了吧!來,先坐下歇一會兒。”說著就幫忙去端下那背上的背簍。
在張氏的幫忙下,楊氏把背上的背簍放到了地上,有些氣喘籲籲的道:“人老了,背這麼一點東西就累得要命!”天氣很涼,楊氏的額頭累得流出了汗水,從懷裏掏出一塊花手絹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