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璃舞無奈地看了看仿佛後一秒就會直接哭出來的骨沫沫,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乖,我去去就回。”
骨沫沫全身又是抖了抖,後退了好幾步。
璃舞也無法再管她,快步走到了這裏唯一的一幅黑棺邊上,很坦然甚至說有些好奇地伸手推開了厚實的棺蓋。
骨沫沫在她身後發出了一聲嚶嚶的哭聲。
璃舞都來不及去詢問她為何怕成這樣,就是徹底愣在棺前,表情霎時精彩絕倫,棺內鋪滿了白色的不知名花朵,裏麵的的男子十分英俊,麵容安詳,懷中鬆鬆地摟著一卷卷軸,然而關鍵不是不是這個,關鍵的是,這張臉,她認得!
“我我我我我……我擦!”
揉揉眼睛看了又看,璃舞最終麵部肌肉抽搐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喵的這張臉除了平和一點以外,和虛無念有什麼區別麼?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如果不是現在時間緊急,璃舞對天發誓自己絕對會回去把虛無念拖進來進行精確的比對,媽呀這情況太詭異了!
你們難道不是隔了千萬年的兩個時代的人嘛?!
“你你你你你……你快,快一點啊……”後方的骨沫沫相比被雷得魂不附體的璃舞而言更加驚恐,嗓音裏一股哭腔,小臉煞白甚是可憐。
“哦好。”璃舞眼角抽了抽,伸出手幾乎毫不費力地從疑似虛昤召手臂間取出了那卷卷軸,她幾乎控製不住自己不斷瞟向他的目光,骨沫沫說的沒錯,這人臉上完全尋不到歲月的痕跡,年輕依舊,身上的白色長袍纖塵不染,皮膚也不似死人般僵硬,可是璃舞確定,這是個死人。
隨意瞥了這卷卷軸一眼,璃舞很是不負責地將其扔進存靈,反正現在也用不了,她就算把這玩意兒瞪出兩個窟窿來也不會有任何結果,還不如不去管它。
回頭看看抖得如同風中的鵪鶉一般的骨沫沫,璃舞還是決定先離開再說,她無法確定骨沫沫是不是後一秒就會直接昏倒給她看,麵對如此一個軟軟糯糯的小東西,饒是以她素來的瘋狂屬性也會有無從下手的感覺。
“好了,我們走吧。”對骨沫沫招了招手,可那個小東西卻是用力搖頭,顫顫巍巍地指指被丟在一邊忽略已久的蓋子:
“蓋蓋蓋蓋蓋……蓋好!”
“呃?”璃舞黑線了,怕成這樣還有功夫介意那些小事?她表示佩服。
骨沫沫死盯著璃舞抬起沉重的棺蓋蓋好,二話不說扯住她的袖子就是往外跑,麵對她那不正常到極點的怪力,璃舞再度敗下陣來,被一個恐怕不如她腰高的奶娃子拖著跑,心情倍為……複雜。
就見骨沫沫姿態彪悍地一腳踹開那扇巨大銅門,門外的虛無念一臉呆滯地望著璃舞被狠狠掄了出來,隨後銅門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合上,留下門外同樣懵逼的兩個人。
什麼……情況?
……
骨沫沫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很是滿意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轉身又是瞅瞅滿園的棺材,這裏肅寂的氣氛依舊,壓抑而讓人喘不過氣來。
“唉……”小東西恨恨地瞪著道路末端的那幅黑棺,重重歎了一口氣,隨即暴怒地扯著嗓子吼了起來,“我說,他們都出去了!可以不要——裝,死,了,嗎?!”
她的吼聲在封閉的環境內經過反射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回音,那黑棺在沉默了良久後,抖動了幾下,又有一隻白白的小手推開了頂端的棺蓋。
在骨沫沫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下翻身出來的是一個小男孩,而非先前璃舞看見的那個英俊青年,他大概也就比骨沫沫高出一個頭的樣子,之前他是虛無念的翻版,此時他是虛無念的幼時翻版,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對藍瑩瑩的眼眸。
寶石般的藍色,而虛無念是酒紅的顏色。
小男孩站穩腳後,伸手在自己的棺材上敲了幾下,這抹黑色便是開始縮小,最後變成了一條長長的黑色長帶,他將其在自己腰間纏了幾圈後係了個再普通不過的結,束住了過分寬大的白色長袍。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骨沫沫,你為什麼這麼怕它?”
轉過頭看見了骨沫沫臉上別扭的神色,小男孩摸了摸黑帶,好看的藍眼睛裏滿是壞壞的笑意。
“我當年就是栽在它手裏,你指望我有多喜歡它?”骨沫沫哼道,璃舞以為她懼怕的是棺內的人,實則不然,她忌憚的隻是那口棺材罷了。
“嗯,隨你怎麼說。”小男孩伸了個懶腰,他的衣服就是之前那件,穿在他身上卻是滑稽了些,如同小孩兒偷穿父親的衣物,“東西她也拿走了,我也完事了,千萬年前……呃,我們問生命要了多少?”
“預支了百年。”骨沫沫悶悶地答。
“……”小男孩眨眨眼睛,“那可不算多。”
“然後你可以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骨沫沫沉下臉。
“好吧,好吧。”小男孩看了看周圍,費勁地將雙手從袖子裏抖了出來,同樣隻是在地上敲了敲,看不到盡頭的白棺便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化作片片薄薄的骨片,如果璃舞在場,她絕對會驚於成堆的棺材在一瞬間飛至男孩背上組成一幅骨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