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他，就如同遇見了一朵已至暮春還殘留在樹梢上的桃花。花開荼蘼，雖留給人無數驚豔、惋惜，但最終卻走向遺忘。
“雅笙？”妖王的聲音伴著輕輕的敲門聲自門外傳來。
我倏地抬起頭，望著緊閉的門。無意識地皺了皺眉，而後又長呼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靜。
“我在，你進來吧。”
妖王很久沒有回話，也沒有進來。
“妖王？”我又輕聲喚了一遍。
……
門外的人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又過了一陣才傳來回複
“不了，你先收拾一下，我在頂樓等你。”
心中早就不如初來時那般恐慌，如今更多的是覺著莫名其妙。為什麼遲了這麼久，我都已經在樓城養胖了數斤後，妖王才肯見我？
我索性閉眼，深呼出一口氣，排除腦裏那些傳聞中‘妖精吃人會增進功力’等諸多雜念。
多日謀劃的成敗在此一舉，隻得小心。
情緒慢慢穩定後，我緩緩睜眼，轉身看著身旁靜默不發一言的婢女笑安。
“勞煩你帶路。”
笑安是一個並不愛笑的姑娘。
“笑安，你在這裏做事多久了？”我走在這遙遙忘不見盡頭的樓梯之上，覺得乏力又無趣，便試圖和笑安搭話。
這裏是樓城，以南是曾養育著萬千人民的大陸，而北方……則是那萬千人的歸宿。樓城是陰陽的分割點，也是唯一一個人類與妖精和睦混居的城市。妖王，是統領這裏所有妖怪的王。也正因他紀律嚴明，人類才得以不棄此城能安好的和妖精混居。所以同樣，在這裏，妖王亦也是人類的信仰。
而我……我並非此城人，隻不過是遠方來訪的……一位客人。
笑安是被妖王指派來照顧著我的起居的婢女。
笑安的眼睛猶如古井般波瀾不驚，淡漠的有些嚇人。越平淡的目光，就掩蓋了越洶湧的過往。她看了看我，眼裏閃過一絲夾雜著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緒的光。
或是憐憫，或是感慨，我看不懂。
“五百年。”
我被剛剛她的眼神搞得莫名其妙，聽到這句話後卻又嚇得直接將她的眼神忘卻腦後。
心知自己現在待的地方是妖精窩，也明白自己素來膽大才滿以為自己心裏素質強到和妖精討論年齡問題。但顯然，我高估了我自己。
“你……你主子平日愛吃什麼？”我故作隨意地問了一句。
笑安似是突然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懶懶回頭看我一眼，向我傳達了她的神情中的意思後，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哦這次的目光我算是看懂了。
鄙夷，赤裸裸的鄙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