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風是那麼的冷,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楠靈走在靜靜的小路上,任由兩旁的小樹向後奔去。下雨了,絲絲細雨宛若千萬根鋼針刺遍她的全身上下。沒有誰,沒有任何人此時象她一樣渴望母親的關懷和愛撫,渴望見到母親那溫柔的麵龐。可是,不可能了,永遠也不可能了,母親已經遠去,已經到了一個她再也看不到的地方,任由她怎樣呼喚,怎樣招手,母親都不會再向她微笑,也不會再望她一眼。楠靈真的希望這是一場噩夢,一場很快就會醒的噩夢,她不停的睡覺,又不停的醒來,但是每次醒來都是噩夢的開始,她不想哭,也不會哭了,可發泄的出口又在哪裏,她不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可此時的她,難道要在懦弱的父親麵前痛哭流泣嗎?還是要在年邁的外婆麵前悲痛欲絕呢?她跑了出來,她不想思考,她隻想在這無人的荒野找到自己該走的路,找到答案,她究竟該怎麼辦?雨下的越來越大了,絲絲細雨轉眼間變成了傾盆大雨,風也欲刮欲大,和著這狠狠的風聲,楠靈癱在地上,眼中的熱淚纏著雨水落在地上,喃喃說道:“天哪,我該怎麼辦!”
天上的雲層積的越來越厚,雷聲也由遠而近響了起來,楠靈渾然未覺,依舊靠在荒野盡頭的梧桐樹下,任憑著雨聲雷聲不停的響起,頭腦昏昏沉沉的,忽然,她看見了母親那熟悉的輪廓,“媽媽!”她大喊著,衝了出去,刹那間,一道巨大的閃光落了下來,楠靈眼前隻剩下一片眩目的金黃,隨後,她便失去了知覺……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了,不僅僅是因為夜色降臨,也是多年的戰亂讓人們養成了入夜閉門的習慣,處處燃起了微弱的燈光,它太弱了,似乎連那最遙遠的星光也比它多了幾分生氣。一位頭發已花白的大嬸正借著這光線縫補著衣服,這光實在太暗,以至於她不得不緊盯著每一針,在她不遠處的床上,昏睡著一個女孩,她雙眉緊鎖,似乎正纏繞在痛苦之中,她嘴中喃喃的說著什麼,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頭上冒了出來,老婦人轉過頭來看了看這個女孩,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她輕輕的走到女孩的旁邊,拿出了隨身的手帕,為她拭去了額上的汗珠,又為她掩了掩蓋在身上的薄毯,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可憐的孩子。”
女孩的睫毛忽然顫動了幾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球不停的轉動著,逡巡著四周,看著低矮的房頂,潮濕的牆壁,以及昏暗燈光下的種種擺設,一切都是那麼陌生,看著身旁的這位老婦人,她更是不知身在何處,此時的她,心中隻有一個詞語在心中盤繞,無助的恐懼更讓她縮向牆角,淚珠從她的眼角滑下,“媽…媽媽,我要媽媽…”終於,她大聲哭了出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