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睿,十一月的天空,熟悉的城市又突然飄起了梨花瓣般的雪花,我將頭貼靠在玻璃窗上,透過布滿霧氣的玻璃看外麵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浸在淡淡的迷霧中。伸出手,在玻璃上書寫你的名字,細心,謹慎,透過那一橫一豎,一撇一捺,看見了一個名叫昔年的花店,我隨意套了件粉色的開襟羊毛衫,搭上一條淺紫色圍巾,用手理了一下蓬亂的頭發,便絲毫不顧雪花飄落在身上,向那個花店跑去。
捧著一大束紫從花店裏走出來的時候,馬路上薄薄的積雪已經可以印出淺淺的腳印,我望著正在漸漸被雪花覆蓋的腳印,看見雪中我們緊緊相擁的身影。
“你看,我們印下的腳印最終會因雪花的覆蓋而消失的。”一年前,我們漫步在雪中,我對你說。
“那就把我們的腳印印在心裏吧,這樣就永遠從不會消失了。”你緊握著我的手,那時你這樣回答我。
回到家,還沒有走到門口的時候,便聽到緣緣的叫聲。半年前,我在公園的角落裏發現緣緣,那時他還隻有兩三個月大,身體很嬌小,也很虛弱,饑瘦的樣子讓人心疼。我與附近的便利店要來一個紙箱,把他帶到獸醫那裏,之後的每天抱他去打針,喂他牛奶,雞蛋,幾周下來身體就恢複的棒棒的了。緣緣有著鬆鬆軟軟的亮褐色的毛發,眼睛總是黑亮黑亮的,仿佛對這個世界充滿著無限的驚奇,喜歡繞在我的腳邊,撕咬我顏色鮮豔的拖鞋,也喜歡把他的小腦袋貼在我的腳背上入睡。偶爾我會責怪緣緣對人的依賴感太強,所以總盼著他會快點長大。“或許它是在擔心再一次被拋棄。”一次一位愛狗的阿姨和我說。現在想若是他內心深處真的有這樣的一份憂慮,那麼我隻有盡可能的給他想要的依賴。
我在書桌下找來一個閑置很久的花瓶,把買來的一大束勿忘我插了進去。紫藍色的花瓣,有些暗淡和細碎,他們不嬌媚,也不豔麗,散發著淡淡的芳香。我知道某一天的清早或是黃昏在我想要再次給他們換水的的時候,會突然發現他們的凋零,這樣的一念也讓我想到了正在閉著眼酣睡的緣緣,生命的長河中我們彼此隻能陪伴彼此一段時間,是如此的短暫的陪伴。
“在做什麼?”我拿起正在震動的手機,電話那邊傳來雪兒的聲音。雪兒是我從小到大的第一個閨蜜,兩年前我們還在同一個城市工作,現在的她在洱海邊的一個安靜偏僻的小村做支教老師。
“望著我剛買回來的一束勿忘我發呆呢。”
“又是勿忘我,好讓人心碎的名字,你又在想沈清睿吧?”
“又是一個冬天了。”
“我想我也應該買一束送給許涅,這樣或許他就不會那麼容易忘記我了!”雪兒歎了一口氣。
“但願這種花會有你想要的魔力。”
“我今天去當地的人家吃酒席了,看到新娘子的時候我也想結婚了。”
“那就先把頭發留長吧!那次見你把頭發剪的像一個三歲小姑娘的樣子,我都嚇了一跳。”
“那時剪發是因為許涅,一念之間沒有想太多就剪了!”
“不過也沒事,頭發會慢慢長,等頭發再留長了,正好就可以結婚了。”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最近那邊天氣怎麼樣?冷嗎?我們這邊今天都下雪了,不過是絨絨的細雪。”
“這邊白天還是很暖和,隻是到了晚上會很冷,晝夜溫差很大。”
“那晚上就穿厚一些吧!要照顧好自己,上次看你傳來的照片又黑又瘦的!”
“沒辦法,這邊紫外線強啊!不過我很喜歡現在的自己。”
“嗯,我知道的,隻是怕你太吃苦。”
“放心吧!我很好的!況且這裏有孩子的笑聲,有藍天還有白雲的陪伴,每天都很知足。”
支教的一年裏,雪兒電話裏常常說,她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遠離了城市的喧囂,人際的複雜,生活裏充滿的都是淳樸,簡單和寧靜,人們都是在過著自己簡單快樂的生活,而不是忙著攀比,忙著享受。
晚飯過後,需要帶緣緣出去散步,出門的時候,找不到了那條淺紫色的圍巾,大概是丟在了花店裏了。
“喂,回木!”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好半會兒,我才匆忙的起身去接。回木每次聯係我,時間幾乎都是在傍晚。
“葉珞,在家了嗎?”
“嗯,正要帶緣緣出去散步!”
“那一起吧!你們下來,我停個車,就到你樓下!”
“原來你過來了!”我略有些吃驚。
“嗯,過來辦事情也就順便過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