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對待感情尤其如此——我總是難以抗拒溫柔的誘惑。然而,對眼前這個人,不行。
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這是我們永遠不可以逾越的障礙。
“哥,”我知道這很難,可我必須走出這一步。可是開了口,我才發現,其實也沒有那麼難吧。
“嗬……”他輕笑,手緩緩的垂落下來,“你,你很好。”他的話裏有著難以言喻的憂傷和落寞。
“我……”我的確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不必多說,我明白。”他語氣平靜,定定的看著我。“畢竟你曾經為我‘人比黃花瘦’過,這就足夠了。”
“這次,我再看到你,雖然不能心如止水,可是不再那麼揪痛了。這個如花似玉、聰明可人的姑娘竟是我的妹妹,嗬嗬,”他輕輕捋著我的頭發,溫柔的笑著。“用哥哥的身分,遠遠的看著你,一生守護你,上天對我何其偏愛,才能想起這種緣分啊!”
我怔住。不管是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愛,這份深情實在讓我動容。“你這樣對我,讓我何以為報啊?”我歎息。
“哥哥疼愛妹妹,是要報償的嗎?”他湊近我,笑意盈盈。
“對哦!你是我哥嘛!我就吃定你嘍!”我既無法說清,又無從回報,且先接受吧。無論如何,我該先開心起來。
“小丫頭,”他寵溺的捏了一下我的臉。
“說起小丫頭,你知不知道,有個小丫頭對你芳心暗許?”不知為什麼,我想起了惜玉,如果惜玉能讓他快樂,也不失一樁美事。
“別胡說!”東方逸又捏了一下我的臉。
“真的,”我認真起來,“你是不是偷偷來少林看過我?”
“這……”他的臉紅了一下,“我是順道來查看的。”
我偷笑了一下,我的這個哥哥啊,“好吧,你是順道的,你是不是也順道扶起過我隔壁的一個小姑娘?就在這個院子的門口?”
“這麼說來,好像又那麼回事,不過我記不清了。”
“那個女孩子叫惜玉,她喜歡上你了。”我很認真的說,卻看到他眼中都是戲謔的光。
“她剛好又是個富家千金或者高官之女,聰明漂亮,跟我也算般配,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看不出,他還挺聰明的。
“你就這麼急著讓我喜歡上別的女人麼?”他還在玩我的辮子。
“我……”我是不是多事了?“我希望你幸福。”我垂下眼皮,認真的承認。
“現在,看到你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他眼神篤定,“至於別的,隻能看日後的緣分了。”他也認真起來,“你呢?打算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我不必再躲避追殺,可是我已經沒有家,天下之大,何處是我的立足之地?
“其實你也很清楚,事情遠沒有結束,真的秘笈海獅沒有找到,劍雨樓還在蠢蠢欲動,造成這次江湖紛亂的黑手還沒有找到……”
“可是,這些,都跟我無關了不是嗎?”我看著他,這些江湖恩怨我實在沒有興趣,莫名其妙卷進來這麼久,我早就厭倦了。
“對,這跟你沒有關係。可是,”看到我好像有點累,他拉我在走廊邊坐下,“你總要有個歸宿我才可以放心啊。”
“我知道,你是決計不會跟我回天星教的,你一個女孩子,漂泊江湖總不是辦法。”
這番話比他從前的表白更讓我窩心,他是真的在為我著想。在這個時空,我終於有了一個疼我愛我一心為我考慮的親人,一個那麼優秀的哥哥!我的淚水莫名的奪眶而出。
“你這是怎麼了?”看到我哭泣,他有一點慌亂,顯得手足無措,“你不願聽到這些?好吧,我不幹涉你的事情,好嗎?別難過……”
我靠在他懷裏,哽咽著:“哥,這些日子以來,我也認識了許多人,他們每個人都讓我費盡心思的去應付,隻有你,哥……”他掏出手帕給我,我接過拭淚,“從沒有人說過這樣的話,真的,我真的又有親人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