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寫雜文寫得好苦。“焚膏油以繼晷,恒兀兀以窮年”,春去秋來,不覺那作品已林林總總,蔚為大觀。平心而論,有幸黍名於省作家協會會員之譽,我的雜文作品可是立了首功的。
有人曾“諫”我:寫雜文有什麼出息?這玩意兒屬“小不點”,味“辣”,長“刺,”不僅難成大氣候,且易惹是非,討人嫌。何不改弦易轍,去寫稱雄文壇的大部頭小說或報告文學,或寫峭峻飄逸、形神兼美,盡得韻致的散文、詩歌?
我也曾因友人的“良言”所困惑。然而最終還是“困”而“不惑”。一個人隻能騎一匹馬。人貴在自知,量才而作。繆斯女神告訴我,在文學諸文體中,我以雜文見長,最配當“雜家”。我常想起孟德斯鳩在《波斯人信劄》中的這麼一個故事:一位波斯人穿著自己的民族服裝在巴黎大街上走,引起不少市民的好奇圍觀。第二天,他換上了巴黎市民的服裝上街,再也沒有人理睬他了。人,怎能丟掉自己的特長、特色和風格?我倘丟掉了雜文,就好比波斯人丟掉了自己的外衣,其結局很可能是“不再被人理睬”。
著書立論,藏之文庫,傳之後人,當然是雜文作家的美好願望。然時下出書艱難,出雜文集子難乎其難,東奔西跑苦差一串。不過我想,隻要你興趣,就盡管去做。天將此任降之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誌,餓其體膚。將苦目之為樂,其所曆艱辛也就坦然了。
雜文是論世之文,也是談笑之章。有感而發,不平則鳴,揚清激濁,說古論今,情趣橫生,嬉笑怒罵,不拘一格。罵也好,怒也罷;“激”也好,“揚”也罷,無不似書齋端坐談笑中。於是,將自己近年來散見於各地報刊的數百篇雜文略作筆削,精選彙集於此,定名為《談笑風生》。
人為無名之輩,文亦為拙品,然有幸者南海出版公司張桐先生不加嫌棄,不吝指點,文學先輩導師周偉民教授力撥百冗親為之作序,各界人士、同仁親友鼎力相助,集子於是得以問世,本人感激匪淺,於此一並致謝。
符江
1992年7月於海口追日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