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言(1 / 2)

周偉民

我曾對海南文化界同仁說,我們這個時代應該是雜文的黃金時代。然而,雜文家特別是中青年雜文家畢竟太少了。個中原因,大概就是藍翎先生所感慨的那樣,雜文既不好寫,且得到的待遇和後果也有點不公平。雜文因為篇幅短小,於是在一般人眼裏往往是“雕蟲小技”,登不得文學的高大樓台。證學曆、評職稱,沒有人由於一篇雜文寫得好而加重了砝碼的;相反,因一篇雜文惹出是非來的事倒不少見。盡管如此,雜文仍然是雜文,也仍然是野玫瑰,總是有人去寫的,對雜文藝術執著追求,以雜文創作為己任為天職的作家包括中青年作家還是不乏其人的。海南作家符江就是其中的一位。

認識符江,記得是一年前的秋季,在全國台聯舉辦的台灣知識電視大賽海南分賽場上。其時我充任評委末席。符江是一位熱情的年青人。我們談話間,他說要出版一本雜文集子,讓我看看稿,寫寫序文。雜文家難得,青年雜文家尤其難得。其時我雖有為難之意,蓋緣很少為人出書作序,但這一回的確覺得“盛情難卻,卻之不恭”。

其實,在此以前,我曾在各地的報刊上斷斷續續、零零散散地讀過符江的一些雜文。與他交往多了,對他陸續發表的新作也就更為留意。後來我才知道,符江弄文學是“半路出家”,他大學時念的是化學,畢業後當過教師,軍官、政工幹部,弄雜文是這幾年的事。他勤奮,好讀書,肯思考,惜時光,聞雞即起,掌燈讀寫,讀得入癡,寫得艱苦。他每星期至少要寫上一篇,有時靈!感奔突,則寫兩篇。數載耕耘,得作品數百篇,散見於全國近30家報刊上,其中有多篇在中央和省市報刊雜文征文中獲獎,有的作品在多家文摘報刊轉載,《雜文報》於1990年5月11日刊出介紹他創作經曆和成就的專訪文章。可以說,符江是海南雜文界在國內知名度較高的作家之一。

讀符江《談笑風生》,給人一個強烈印象就是,其作品富有政論性,社會責任感和時代精神。作品取材廣泛,涉及政治,社會倫理、思想、文化和經濟各個領域,古今中外,天南地北,花草魚蟲,人情世故無所不談,但個中是“形散神不散”——直麵人生,幹預生活,反映和議論社會事變,正象白居易所說:“文章合為時而作”。他的雜文是時代“感應的神經”,與偉大的改革開放時代的脈博一起跳動。作為一個作家,他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以藝術的筆觸讚美時代的真善美,鞭撻社會中某些假惡醜,沉思,洞燭社會現象,探索人生之哲理。他的作品可以說是充滿激情的文藝性社會政論,“格局雖小,卻有時代眉目”。

中國的文章,自古講究章法和筆法,有所謂橫雲斷嶺、橫橋鎖溪、草蛇灰線、關鎖照應等章法,又有所謂曲筆、直筆、順筆以及閑筆等筆法,目的是讓文章穿插安排,巧妙得體,文勢跌宕,錯綜盡變,而在雜文中,特別講究“閑筆”。雜文篇幅短小,風格雋永,“消閑之筆”並不以閑筆隨意處置,而是認真對待,借“閑筆”使文章血肉豐腴,搖曳多姿。符江在這方麵是頗有追求的。行文中,他善用“閑筆”,敞開聯想,海闊天空,縱橫捭闔,行雲流水,跌宕起伏,脫灑自如,令人怡然舒心,入情入勝。《聽的修養》、《出書與出名》、《“硬”讚》、《曾廣奎的玩》、《傅粉施朱》等便屬這一類。《曾廣奎的玩》,先一口氣點出現代人的各種玩,接著引出曾廣奎玩鳥玩狗之癖,繼而展現中國古書上皇帝老兒達官貴人光怪陸離的玩,之後筆鋒一轉,搭而擊之,文氣回蕩,情韻生動,催人理悟。善於旁征博引,廣搭巧擊,層層深入,絲絲入扣,這是符江對雜文美學追求的一大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