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明站在酒店頂層的天台,想最後一次看看這座城市的繁華還有樓下碧藍的海灣,此刻,他依舊能清楚的記得,那些人送來“綠帽大師”牌匾的那一天,前呼後擁,熱鬧非凡,好像在為新生的救世主封爵加冕一般,而現在,要推他下去的,也是那群人。
說來很可悲,也很可笑,趙小明第一次發現自己能看到他人頭頂的綠帽是在家裏的鏡子裏。
那天,看了姝寒的手機,小明氣得臉都綠了,手機裏那些露骨的信息讓他怒火中燒,還有那不堪入目的****,還是剛剛才發出去的,小明恨不得立馬起身,衝進浴室殺了那個****。
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衝動,小明靠在床頭,麻木的抽著煙,渾身都在抖動,看來氣得不輕,他大口大口的吸著煙,試圖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些,腦中不停地在想,等下該如何麵對姝寒。
“你洗澡嗎?還有熱水的”姝寒從浴室走了出來,裹著浴巾,長發長腿,膚白貌美,標準的出水芙蓉。
小明沒有吱聲,一個勁兒的吸著煙,也沒有看姝寒一眼。
“怎麼,剛才累壞了吧?你少抽點煙”姝寒邊說,拿起床頭的手機翻了翻,走到一旁吹頭發去了。
“毛驢是誰?”許久,趙小明問道。
吹風機的聲音實在很大,姝寒並沒有聽到小明的問話,這種廉價的小酒店,設施確實不怎麼樣,盡管聲音大,但也比沒有強,姝寒的頭發在吹風機下飛舞,卻絲絲鞭打著小明的心。
小明沒有接著問,依舊接著抽煙,一支接一支。
見小明一言不發,姝寒感覺也有些不對勁兒了,她坐到床邊,看著小明,問道:“你翻看我電話了?”
小明叼著煙,看著姝寒點了點頭,死死的看著她說道:“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小明的語氣出奇的平靜,憤怒到極點莫過於此。
“對不起,其實不是你想得那樣的……”姝寒哭了,不停的解釋道。
“算了吧,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沒有責怪,沒有謾罵,小明平靜言語讓姝寒感到害怕。
說完,小明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留下姝寒一個人在哭泣,哭得不算誇張,但看得出很傷心,她心裏明白,7年的感情,結束了。
一頓大醉應該是遇到這種事後的標配,趙小明也不列外,他關掉電話,喝得大醉不醒。
雨後的清晨有些許寒意,大概是被凍醒了吧,小明頭痛欲裂,從客廳的沙發上坐了起來,腳下一片惡心的嘔吐物,讓小明情不自禁的幹嘔了幾下。
酒還沒有醒,睡意也還沒有過,小明決定到臥室裏再去睡一會兒,這是一個老舊小區中一居室的小房子,也是他的母親唯一能留下來給他的財產。
臥室的衣櫃鏡子,在雨後陽光的照射下,恰好刺射到小明的眼,他要去把窗簾拉得嚴實一些,遮住這可惡的陽光,無意中,小明在鏡子中看到了此時的自己,盡管依舊睡眼朦朧,但格外醒目的一抹綠色讓他揉了揉眼,眯著眼好奇的靠近鏡子。
鏡中憔悴的臉和無神的眼,還有似乎一夜就冒出的唏噓胡渣,讓小明看起來好像突然老了幾歲一般,但最關鍵的是,小明看到鏡中的自己,頭戴一頂綠帽。
這是一頂翠綠的禮帽,格外鮮豔和醒目,小明下意識的用手在頭上摸了摸,但並沒有摸到帽子,他頭頂上什麼也沒有,但鏡子裏確實能真真切切的看到自己頭上戴著綠色的禮帽。
小明又揉了揉眼睛,頭往左偏了偏,鏡中的綠帽也往左偏了偏,他蹲下,站起,轉身,甚至甩了甩頭,綠帽牢牢的戴在自己頭上,隨著動作移動。
看到這一幕,小明的酒基本醒了,他跑到浴室,浴室鏡子中的自己,依舊頭戴綠帽,窗戶玻璃,魚缸,甚至是不鏽鋼的湯匙,總之,一切可以反光的東西裏,小明都可以清晰的看見自己頭頂上的綠帽。
趙小明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是酒喝多了,產生的幻覺?他又跑進浴室,衝了個冷水澡,並拚命的搓洗著頭發,然而一切都還是沒有改變,綠帽依舊。
他躺著浴缸裏,想著從姝寒手機裏看到的那些不堪入目和心碎萬分的內容,覺得頭上的綠帽應該是極度痛苦而暫時產生的幻覺而已。
不知不覺,小明躺在浴缸裏睡著了。
水冷了,酒也醒了,小明起身繼續對著鏡子研究著自己頭頂看得見,摸不著的綠色禮帽,他好奇,無奈,不解,但更多的是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