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門規,族主身故,若侍者不滿三十,可另外擇門而入,年過三巡,則需返回四方閣長老院。如今秦夔已故,你也才二十八歲,如果處置得當,未必不能入一等門閥,屆時姐姐都要仰仗妹妹你了。”
秦芳氏展顏笑道,“妹妹還需仰仗姐姐的幫襯。”
話雖如此,秦芳氏卻是心中苦楚,入秦氏家門一十二載,對秦家的感情豈是隨便割舍的?秦鈺的一聲“二娘”喚起了她被壓抑的母性,她也曾奢望過有自己的孩子,可惜終究是不可能的。
“秦妹妹,秦家這位大少爺模樣如何?”齊芳氏掩嘴笑問,她隻對模樣俊秀的少年郎感興趣。
秦芳氏尚未開口,範芳氏拍案叫絕道,“寫得好!你們聽聽,人遺子,金滿籯,我教子,惟一經。勤有功,戲無益,戒之哉,宜勉勵。琅琅上口而又飽含哲理,秦妹妹,這真的是一個不滿十四歲的少年郎所作?”
“這豈能有假?”秦芳氏遂如此這般說了這《三字經》的來曆,旋即又提起秦鈺查賬的事兒,不用算籌而能隨口得出答案。
梁芳氏、齊芳氏都被吸引過來,秦芳氏說完核賬,又提起秦鈺燒一手好菜,她那表情就仿佛一個母親誇讚自己兒子一般無二。
“很久沒有遇到這般有趣的少年郎,我都迫不及待想要認識一下秦家這位大少爺了。”範芳氏道。
齊芳氏亦道,“妹妹可不許藏私不讓見哦。”這女人言語中總帶有說不盡的挑逗。
梁芳氏忽然問道,“這樣的有才少年,楊家難道沒想過拉攏?”
秦芳氏於是說了楊家意欲聯姻之事,她也解釋了秦鈺要為父守孝三年的舉動。
梁芳氏沉吟半晌,“支房庶女就夠嗎?本夫人聽說關中楊氏閥主三女,年方十四,性情溫婉,知書達理,同時她也是楊夫人侄女,如此郎才女貌,親上作親,也是一樁美事。依我之見,此事可以同這《三字經》一並呈報閣裏,交由閣主定奪。”
秦鈺還不知道他又一次被娶了媳婦,來到四方禪院,他以秦家少爺的身份約見四方禪院的住持了空和尚。
雲空未必空,了空大師也是八麵玲瓏之人,聽知客僧說起秦家少爺約見,他先把這消息告訴了四位夫人。
“我們家這位少爺約見住持所謂何事?”秦芳氏奇道。
範芳氏對秦家這位少爺大感興趣,她提議住持將秦鈺約到外間,她們也想聽聽這位少爺所為何事。梁芳氏與齊芳氏無不同意……
秦鈺一行人在知客僧引領下,走進四方禪院,秦鈺倒還罷了,秦翰、胡樹他們看到寶殿巍峨,肅穆莊嚴,心中無不緊張。即便文皓月也不例外,聽說四方禪院的住持都是各家族主的座上賓,而今他們卻是去賣梳子,這位爺當真有夠瘋狂,為何當時就沒有攔阻一二?
秦鈺神情自在,他這一路走來,瞧見不少壁畫,諸如達摩麵壁,一葦渡江,慧可斷臂求法的事跡等等。秦鈺知道,禪宗又名佛心宗,其衣缽由達摩祖師傳二祖慧可,慧可傳三祖僧璨,又傳四祖道信,道信傳五祖弘忍,弘忍傳六祖惠能。這惠能大師就是後世流傳千年的謁語“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開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的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