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秦家大郎(1 / 3)

秦鈺從噩夢中醒來,頭部隱隱作痛,在扣動扳機的刹那,他就徹底斷片了,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知道為什麼還活著。掀開被子坐起來,也許因為昏迷時間太久,大腦竟不能完全控製軀體,身上穿的似乎是睡衣,隻是樣式從未見過,喘息著趿上木屐樣的拖鞋,打量著屋子裏的擺設,他越發迷惘。床榻、桌椅、板凳都是仿古設計,用料還算考究,隻是顏色、樣式略顯單調,沒有插座、沒有電燈開關,看不到任何電子設備。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秦鈺是冷靜的,他拚命的想要從房間裏的蛛絲馬跡確認問題的答案。結果總是讓人失望的,隨後他又發現手變小了,身體也變小,借助房間裏的銅鏡看到五官也變得陌生。

借屍還魂?秦鈺是無神論者,與其相信這般荒誕的事情,他更相信醫學,改頭換麵早已不是天方夜譚了。有一種可能的結果必然伴隨著誘發這個結果的動機,他掌握的機密值得這般大費周章?

推開窗子,和煦的風灌進房裏,舒適的讓人忍不住呻吟,秦鈺卻不敢享受這片刻的安寧。這是一棟木製的二層小樓,透過窗子看到的是鬱鬱蔥蔥的樹木、爭奇鬥豔的花草以及鱗次櫛比的房舍,看不到高樓大廈、聽不到發動機的轟鳴,穿著古怪服裝的男男女女往來穿梭,頗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推開房門走出去,在往來男女的指指點點中一個男孩走到秦鈺麵前,年紀不大,五官倒也周正,隻是情緒不太好,失望、意外,所有的不情願都寫在了臉上。

秦鈺的外祖父是研究心理學的教授,外祖父告訴過他任何人都不能保守內心的秘密,即便他的嘴巴保持沉默,他的指尖也在喋喋不休甚至每一個毛孔都會背叛他。有外祖父耳提麵命,秦鈺很小的時候就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父親就曾經說他年紀輕輕城府深沉的可怕。

男孩的小心思他瞧的清清楚楚,看透未必要說破,不過找群演難道就不能找個靠譜點的?秦鈺疑慮未消,小廝的口音有些奇怪,當然也不至於完全聽不懂,連蒙帶猜也明白個大概。他還叫秦鈺,益州府秦家最尷尬的少爺,前些日子跟玨二爺爭一個丫鬟被玨二爺的長隨胡柴在後腦上的敲了一記悶棍。玨二爺的母親,秦家的當家奶奶楊氏嗬斥了兒子教訓了胡柴,秦鈺被府裏的郎中包紮後抬回房裏養傷,丫鬟自然去了玨二爺房裏。

男孩叫七斤,秦鈺的小廝,做跟班的時間也不短了,秦家大老爺秦夔庇護,他跟在大少爺身邊不愁吃穿還能得些賞錢;秦夔病故,秦鈺又惡了楊氏,府裏的下人們都是勢利眼,七斤也跟著吃掛落,這些天的飯食都是餿的。

故事編的不錯,有鼻子有眼,秦鈺在心裏給出如此評價。

……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秦鈺終於確定這裏不是楚門的世界。一切都是真實的,寵他的父親已於半年前病故,現如今偌大的秦府由楊氏做主。楊氏憐惜秦鈺身體虛弱,一麵吩咐廚房不得委屈了鈺哥兒,一麵許他不用晨昏定省。

秦家乃鍾鳴鼎食之家,最講究規矩孝道,晚輩起床需向父母長輩請安問好,即便楊氏也不能例外。秦鈺冷眼旁觀楊氏替他向老夫人求情,老夫人是秦鈺的祖母,年逾五旬,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

祖母聞言看向秦鈺,眼神中透著幾多期許;秦鈺雖不覺得晨昏定省有多要緊,楊氏恐怕是沒安好心,他在秦府已舉步維艱,在祖母跟前再沒了存在感,那他在秦家還有立錐之地?楊氏的動機不難理解,老太太的目光卻讓人費解,她雖已榮養,府裏上上下下哪個敢不看她的臉色?犯得上當著楊氏的麵打啞謎?

這些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楊氏話音落地,秦鈺已拜倒在老太太跟前。

“祖母在上,母親恩典,孫兒心領,隻是我秦家乃益州府大族,詩書傳家,孝字當先,孫兒豈能因為自己辛苦而罔顧孝道?”秦鈺從老太太眼神中看到了微不可查的讚許,他又看向楊氏,畢恭畢敬的道,“謝母親體諒,兒子不敢訴苦言累。”

楊氏詫異,一直以來這野種就是個書呆子,他竟會反駁她的話?注視著秦鈺,想從他臉上看出端倪,沒有憤怒也沒有懷疑,難道僅僅因為不合書中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