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被碾壓一般的疼,甚至輕輕動一下手指,都帶著四肢百骸,撕裂一般的疼痛,這是白玉瑄恢複知覺後的唯一感覺。
緩緩的睜開雙眼,微微白光刺激著她,帶著少許的不適應。半天之後這才勉強全部睜開,可是,自己的眼睛不是已經被衛承宇剜掉了嗎?為什麼現在還能睜眼看東西呢?
而且自己最後隱隱的還聽到衛承宇命人將自己施以絞刑,莫不是最後心軟了,沒有對自己下手?
可是,衛承宇,就算你心軟了,白玉瑄的心卻再也不會軟了。想到這裏,白玉瑄錦被下的秀拳握的死死的,哪怕這微微用力的一個動作,已經牽扯著她渾身上下,錐心一般的疼痛,可是,她還是握緊了,因為心底的痛,也因為心底的恨!
慢慢睜開眼睛,這才發現,一身灰白錦袍的白鴻禮,正坐在自己床邊,帶著幾分關切的看著自己。
白玉瑄的心底雖然劃過陣陣錯愕,可是多年的城府,已經讓她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所以,麵上卻仍是平和一片。
此時身邊的環境對她來說,其實不算陌生,隻是自己不是已經被衛承宇絞死了嗎?如今怎麼會這樣平靜的躺在床上呢?而且,此情此景,更是多年以前的舊日時光……
隱隱記得,十五歲生日將至的時候,白玉瑄聽信嫡姐白玉瑾的鼓動,獨自帶著婢女去長生觀進香,想著為已經過世的母親還有哥哥祈福,同時,也想著為自己求一門好姻緣。
隻是,她人還未至長生觀,卻在半路遇到了登徒子,奮力反抗之下,滾到了山坡下。
白玉瑄清楚的記得,因為這一場變故,自己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個月,也是因為這次變故,之後,錦城便傳著壞她名聲的流言。一時間,錦城上下,不管是有頭有臉的達官貴人,還是窮酸書生,都對她避之不及。
而衛承宇,便是在這個時候,慢慢靠近她,溫暖了她日漸冰冷的心底,前世的白玉瑄天真的以為,自己的誠心終於感動了老天,所以才許了她一樁好姻緣。隻是沒想到,到頭來,不過陰謀算計一場,自己連身家性命都賠上了。
想到這些,白玉瑄心底冷冷一笑,原來這麼多年,衛承宇從來就沒有真心愛過自己,他不過是看中了自己玉氏傳人這個身份,不過是看中了母親留給自己的這片寶藏。
也就是說,如果這個人是阿貓阿狗,衛承宇也會娶,反正等他目的達到了,都是被無情的棄掉,七年夫妻,到頭來,她白玉瑄不過是一顆棄子。想到這裏,白玉瑄輕輕的合上雙眼,任由悲傷在心底漫延。
“瑄兒,瑄兒?”坐在床邊的白鴻禮,低低的喚著,心裏卻是暗暗嘀咕著,剛才他明明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醒了,為什麼又將眼睛閉上了呢?
聽到父親帶著幾分慈愛的聲音,白玉瑄心底又湧起陣陣難過,曾經,自己雖然隻是白府的庶女,可是,父親卻打心眼裏寵著自己,愛護著自己。
隻是,因為父親反對自己嫁給衛承宇,自己心裏憋著一口氣,嫁進衛府七年,都不曾回府看過一次他老人家。
白玉瑄努力掩了掩心底的悲傷,帶著幾分吃痛的又一次緩緩的睜開眼睛,卻直直的撞到了白鴻禮溫和從容的笑顏。
如此溫和從容的笑顏,自己有多少年不曾見過了?曾經的自己執迷不誤,而現在看來,應該是老天憐憫於她,又給了她一次生命。既然如此,那麼這一世,她定要守住這些,曾經因為偏執而失去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