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太平無事,兩個人睡的都不錯,葉脩有早起的習慣,雖然夜裏折騰了那麼一場,仍然早上五點準時起床出去跑步,裴幹則睡到快九點,尤強母親敲門喊吃飯才迷迷糊糊爬起來,直到扒拉飯菜的時候還在揉眼屎。
“這兩天總是睡不醒,困得很,你是醫生的,我這是出什麼毛病了嗎?”裴幹嚼著醃辣椒,吃得一頭汗,對正小口喝粥的葉脩說道。
“手伸出來。”葉脩放下碗,將裴幹伸出的手放平,搭了搭脈,看了看舌苔跟眼白,又端起碗,“沒事,感冒了,少吃辛辣油膩,少抽煙,多吃水果,過兩天就好了。”
“你不西醫嗎?還他娘的會診脈?感冒什麼呀又不咳嗽又不流鼻涕。”裴幹表示根本不信,又撿了顆辣椒放嘴裏。
“沒必要分什麼中西醫,有用就應該學學,再說現在急診也不分內外科了,診脈也是要學的。感冒不一定咳嗽留鼻涕,不聽勸,回頭難受的時候別來找我。”
葉脩正說著話,尤強也打著哈欠出來了,頂著倆烏青的黑眼圈,裴幹留心問他昨兒幹嘛去了臉色這麼差,尤強搓了搓臉,笑說組隊打遊戲沒注意時間打了個通宵,說著又問裴幹一會兒去哪玩,帶他們去玩。
“你既然通宵就在家歇著吧,我們隨便轉轉,再說晚上還有正經事,也不能玩得太久。”裴幹心裏特慶幸有理由不帶這個青皮。
尤強還有些不好意思,跟裴幹說從什麼地方可以進景區不用買門票,匆匆扒拉兩口飯又去睡覺去了。
葉脩是真的喜歡尤強家做的飯菜,裴幹眼見他又去添粥,趕緊把碗遞給他,讓捎帶手幫盛一碗。
“我早上跑步發現個有趣的地方,一會兒帶你去。”葉脩飯粒噎盡,等裴幹吃飯的空檔,泡了杯尤強家自炒的野茶,慢慢喝著跟裴幹聊天。
裴幹真心佩服葉脩的精力旺盛程度,這些年東跑西顛鍛煉下來竟然沒比過這個細皮嫩肉的醫生,說實話他吃完飯還想再補一覺:“昨兒折騰半夜,你就不累嗎?”
“我好歹是個急症科的醫生,有時候遇到突發情況接急救,能連軸一兩天不眠不休,而且有些急症救護還是重體力勞動,昨天實在不算什麼。”葉脩一付自得的樣子,裴幹偷偷罵了句什麼,心想不能被這小白臉比下去,今天哪怕跑馬拉鬆也要奉陪到底。
葉脩說的那個有趣的地方在村落東邊,偏離主路有個幾百米,在個小山坳裏,本來雜草叢生荒蕪隱蔽,偏偏還有狹窄的蹊徑,穿過一人多高的草叢,就能看見很低的山包前麵一株皂角樹,兩人合圍,樹枝上還零星掛有紅色的祈福帶,樹下碎石壘成一個圈把樹圈在裏麵,樹根部還有些香火熏燒的痕跡。樹旁邊還有一大片碎石堆,起初葉脩還以為是山上的碎石跌落下來的,仔細瞧瞧,那些碎石上還有些雕刻的痕跡,應該是建築的什麼部件。
葉脩正蹲在地上研究石頭上到底雕了什麼,隻見裴幹繞著石頭來回的轉圈圈,像是在找什麼。
“你找什麼呢。”葉脩問道。
“找神像。”裴幹找了半天,別說神像,連個牌位都找不到,站定了點了支煙,跟葉脩說道:“這廟還有香火,說明有人在這求什麼了起了靈驗,這地方有神、或者靈,所以我要找神像,找到神像才能知道供的是哪一種。”
“神靈神靈,不就是神嗎,還哪一種,不一樣嗎?”葉脩站起身,也開始像四周尋找起那個神像來。
“不一樣,神有譜靈無譜。民間這種小廟,不一定供奉的是有譜可查的正神,有些很多是當地的靈,比如說這棵皂角樹如果有了靈驗,也會被人供奉。”裴幹拿煙頭指了指掛著紅帶子的皂角樹,接著說道:“神都是有規矩的,因為神是封的,沒規矩對不起封號,靈不一定,全憑自己喜好行事,這就很奇怪了,不管是神還是靈,有他們護佑的地方不至於發生尤強那樣沒有根據的怪事,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