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寒氣正重。
雪殿中,火爐正旺,鳳青墨雙手捧著紫金手爐,她的麵前正跪著一名著紫藍色宮衣,十五左右的年輕少女,低著頭,看不清樣貌。
紫蘭,她深深的記得,她被逼上城樓的時候,黎英紅身邊那抹紫藍色身影。
“紫蘭,你可知本公主深夜傳你來,所為何事?”鳳青墨麵沉如水,不帶一絲感情問道。
“不知。”名喚紫衣的少女答道,伏在地上的手明顯一抖。
“不知嗎?”鳳青墨抽了一隻玉手,起身,食指緩緩抬起伏俯在地的紫蘭的臉頰,吐氣如蘭,“本公主也不知紫蘭身在雪殿,心又係在何處?”
紫蘭這才有機會看向鳳青墨,這雙近在咫尺且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可是看起來卻令人莫名的恐懼。
今日在景雲殿的事,她都通過貴嬤嬤知道了。鳳青墨的變化,她也清楚了,但卻不知鳳青墨會突然傳見她,真的麵對,她居然從內心裏害怕。是什麼讓她周身散發出這樣冷的氣質?
隻是一覺,就能讓人有這麼大的變化嗎?
紫蘭在心裏想著,卻不知鳳青墨早已挪開了手指,反應過來的時候,連連叩頭:“奴婢不敢!奴婢對公主殿下絕無二心!”這些年,雖然黎妃將她安插在雪殿之中,可是鳳青墨一直在安分守已,她也一直小心翼翼,並未暴露過身份,今夜一問,恐怕鳳青墨已經有所察覺了。細作的下場,讓她冷汗直冒。
這時,湯嬤嬤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盤用紅布遮蓋的物什。將東西放在桃花木桌上,便退到了鳳青墨身後。
而跪在地上的紫蘭,心裏直跳,等待著鳳青墨對她的處決。
紅布一掀,帶起的風帶動著燭火搖曳。緊接著是珠寶玉石碰撞的聲音,鳳青墨玉指一帶,黃綠相間珠鏈便被勾起,散發著誘人的光。
連紫蘭也經不住抬頭。“不知這些對紫蘭可有誘惑力?”
無形的壓迫力令紫蘭垂頭,“奴婢不知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有,當然有,可是……
婉約一笑,鳳青墨擁著紫金手爐,“本公主不知對方給你多少,但隻要你做到本公主所提出的要求,本公主可以付你比這裏更多的金銀珠寶!”
“……”
“本公主不要求你立刻答應,你回去好好想清楚!本公主送出去的東西,向來不再收回,這些你且先收下。”
“奴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湯嬤一手將本公主帶大,都沒有這樣的福利,你可知這是多大的恩賜?”鳳青墨的話猶如吸石,不知不覺中影響著人的心智,紫蘭從湯嬤手中接過沉甸甸的“恩賜”,拜謝過鳳青墨,便走出了雪殿。
走出雪殿的紫蘭怎麼都想不通,自己明明都報著一顆求死的心,可是如今卻換來這滿盤珠寶!盯著手中的物什,紫蘭不知做何抉擇……
雪殿寢宮中,熱氣縈繞,空氣中散發著一股玫瑰花瓣的香氣。
鳳青墨由湯嬤侍候著褪去衣衫,光滑的玉背被散落下的青絲掩去一大半。
“湯嬤可知青墨為何這樣做?”被玉池溫泉水包裹著,渾身的的疲憊都去了一大半,鳳青墨雙眸微閉,懶懶的享受著。
“長公主這麼做自有長公主的道理,做奴婢的不敢妄言!”湯嬤道,卷起衣袖,替鳳青墨按摩著雙肩。
“湯嬤就是如此呆板!湯嬤是青墨的親人,唯一真心關心青墨的長者。”鳳青墨喃喃的說了一句。
湯嬤並未回話,隻是嘴角泛起了欣慰的笑意。長公主的模樣像極了當年的姬妃娘娘,卻更懂得如何應付那群如狼似虎的人。不知,姬妃娘娘是否看到了公主的成長?是否跟她一樣欣慰……
“湯嬤,深夜了,你先下去休息吧!青墨想一個人靜靜!”
鳳青墨在湯嬤退出去的刹那,睜開了眼眸,發出了妖異的光。正欲起身穿衣,門外卻傳出吵鬧聲,隱約可以聽出……
“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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