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豐厚的淨土(1 / 3)

王家父子的到來,就像平靜的水麵上,投下一塊巨石。漪波觸及了石羊溝一帶的每一條船的利益和每個角落。他們看著,又有一層同學關係和敢碰敢打的王蘇剛。擠在這兒,就像一塊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隻能恨在心裏,但又無可奈何。也隻能把自己的地段縮短守好。本來就不寬綽的地段,不得不把瓶索折搭起來,湊合著幹。

這些變動,富有經驗的王慶方。心裏非常清楚它的嚴重性。幾天後,就和船鄰大胡子協商好。主動讓出一些地盤。把孤島上的掐下來,續到南岸的石嘴處。甩出四個浮頭,是為了提倒著方便。

這石咀處,水深坡陡。水深得,十幾米長的綱繩,居然蹾不見底。滾下去的瓶中。水涼的冰手,連個蝦毛也沒有有。說它陡,陡得下瓶,也隻能擦著水岸擱。就這樣,兩遍倒下來,瓶串就滾進了萬丈深淵。更重要的是,其中還包含一段碎石岩。這個碎石咀,被水掏塌成碎石帶。潛伏在水底,凹凸不平,犬牙交錯,棱硬刃尖。稍不注意就碰碎許多瓶子。要不然,人家也不會讓出這段地盤,讓他倆用。

這一帶,還有一個特點:就是,當地小柏村裏的人,不在這捉蝦,聽說是嫌這的產量低。都到西邊的河頭或河槽裏捉了。這一帶完全由外地人把持著。

反過來說。正因為這個地段不好,沒人捉過。蝦卻出奇的大,出奇得多。每宿隻能倒兩遍,也隻倒兩遍,就遠遠超過其他船的產量。他倆還可以睡上幾個小時。就憑這,

就算再受些委屈,也是盡量避免衝突的。由於地盤是硬擠出來的,他倆萬分小心謹慎。總是把瓶子丟在水裏,剛過中午就趕來,一邊倒蝦換瓶中的水,一邊再捉一趟蝦。總的下來就是三遍。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由於這兒的蝦,確實比家鄉的蝦好幾倍。蝦販總是搶購。就把蝦價特殊得抬高了幾倍。賣了蝦,他們樂嗬嗬地當場分清款項,各自回家。歇上一晌午,中午再帶些晚上的幹糧和蝦食等必備品,就迅速返回。因為他倆時刻惦記著,丟在西岸上的瓶子。

幾日以來,王家父子就像吃滿分數的小學生。臉上總是露著掩飾不住的喜氣來。他倆的名聲又是無翼而飛。傳遍了東岸。引來了羨慕和嫉妒。

這一日,王蘇剛駕著輕舟,渾身是勁地開著蝦船。蝦船輕捷如飛地疾馳著。他心裏總是美嗞嗞的。他思想著美好的蝦,美好的人,美好的山山水水。唯獨美中不足的是,多日以來,還沒見過霍雲霞的麵。他雖然每天回家。但總是抽不出空來,把喜訊傳給她,同享豐收之樂。也許人們的傳言會傳到她的耳朵裏吧。但願如此。想起她,就想起了那日在水邊的親吻。從她眼神裏迸發出難忍又急不可待的神情來。這會兒,才覺得她那種神情是那麼的珍貴和真誠。半月沒見了。隻有半月沒見,就像有好幾個世紀沒見似的漫長、思戀、牽掛。這會也許,她的父親通過關係給她找到了工作。也許她還在家裏苦苦等待著工作。等待他。、、、、、、他想著想著不由的搭心裏一個歎惜:嗨——雖然,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可離開它還真不行,沒它,就不能和自己心上人團聚,沒它,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沒它,就不能盡快結束心上人的等待和煎熬。所以,隻有攢錢,吃勁地攢錢,拚命的攢錢。有朝一日。把幾摞錢,往丈母娘前的石桌上一甩。我用幾摞錢去證明我不但是個有情有意的好男人。還是一個負責任有本事的好女婿。那該是什麼勁頭,看她那母老虎還有啥話可說的。樂死她,財迷精!、、、、、

再說。王慶方他屁股底下,墊坐著放衣物的工具兜,背靠著隔艙板。臉朝後坐在大艙底。眯著雙目,嘴角微微上翹著。似笑非笑著,頭顱隨著小船的晃動而晃動。心裏老是重播著,今早剛回家的情境:他剛邁進大門口,回頭看看,見門外沒人。就像小孩子一樣奔跳了幾下,慌忙放下家當,低聲叫道:“翠花,翠花。你在哪兒,快過來!”

“啥事那麼高興。都多大年紀了,還奔。跟孩子似的,當心歪了腳。”

“讓你過來,就過來!”

“到底啥事?大呼小叫的。”老半伴聽了他的呼喚,慌忙叢蘭狐棚底下,拄著雙拐奔跳著露出頭來:“啥事就說唄,在自個家裏,還神神秘秘的。讓我過去,那麼容易呀。什麼事快說。”老伴大聲嗔怪著。

“喂,我說老伴。”王慶方故意大聲叫嚷著:“今天輪到咱們蒸蝦食了。你可千萬別忘了。”他說著話,幾步跨到翠花跟前,抱住翠花的頭顱,就在她的老臉上。就和啃西瓜似的來了幾個親吻。

“你,你幹——什麼。”翠花驚恐著好不容易從他的手裏掙脫出來:“究竟你想幹什麼?你個老不正經。我,我棒你一拐杖。不知是為了啥。”她被王慶方從來未有過的舉動,嫃怒了。輪起了拐杖,又輕輕擱下:“都啥年紀了,還沒個正經。有事就說話,沒事就拉倒。我還正忙呢。”

王慶方這才,再向大門口看看沒人。從上衣兜裏摸出幾張十元鈔票來:“你看,這是啥,”把嘴舔到翠花的耳尖上。悄聲說:“你看,這是今天的收入。你點點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