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轆轤金井,滿砌落花紅冷,驀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難定。
少時的愛情總是那麼單純的美好,稚氣的臉上寫滿的都是甜蜜;連那些誓言都完美的無塵無垢。
“初雪,我的初雪。有你的地方就定有我,這一輩子絕不放開你”
井邊,梨花樹下梨花飛,落入少年白衣被隱去。
清風吹,少年微醉;低頭輕吻懷中人的發絲,甜蜜肆無忌憚。陽光星星點點散落在他的側臉,俊美的無邪。
懷中人懶懶的睡,似被他的輕喚呼醒;長長的睫毛上下煽動,意猶未盡;眼裏慢慢滲出了淚,模糊了瞳孔,卻更加清美。他的手輕扶她的臉頰,溫柔的像是撫mo秋日的晨露;她笑顏如花,愁煞一樹雪梨。
她被喚做初雪,卻又不似初雪;她熱情大膽,愛的癡狂;柔弱的外表下是堅強的信念,她那麼執著的相信愛的天長地久。
“翼,還記得你教我的詩經嗎?‘執子之手,與子諧老’”初雪緊握公子翼的手,他們相視,癡癡的笑。
他們不知道,世事皆無奈,最是情傷人。流年如彈指,月是當時,人卻不複當時。
命運打翻了燭台,燒斷了姻緣;她成了他人婦,他成了別人夫。
他們相愛四年,不長不短,卻傷盡愁腸;初雪嫁給了公子錦,公子翼的哥哥,硬生生的成了他的嫂子。
她熱烈的愛,換成了冰冷的恨,恨他為什麼沒有出現,恨他那麼愚蠢的與一名妓成了親,踐踏他們四年的愛。
他多痛,痛到肝腸寸斷;為何你那麼衝動,我的愛你那麼不信任嗎?為何那麼匆匆,不容我趕來。
她‘清城’名妓,貌傾城;才亦傾城。人人喚她紫彤,紫色彤雲如仙如幻。或許你不會想到,‘清城’即是妓院,妓院有間‘清城’。
無需驚訝指責,世間有太多想不到,就像不會有人想到她會成為冷傲闊少公子翼的妻。
在‘清城’她是人人羨豔,人人寵的絕代佳人;她清高的如蓮池中的頭角香蓮,高高的抬著頭無人敢觸碰。
可是在美、在豔、在清高,進了豪門卻也逃脫不了世俗眼裏的下賤;妓女就該下賤,做的在好都是妓女,這就是世俗。
因為愛,紫彤從她的天堂跳了下來,從此在無清高,她也被世俗了。
她愛他,愛到心坎裏,整個人整顆心隻為他存在;她愛的執著,默默的如空氣纏繞。
而他呢?
他心裏隻有他的初雪,為她傷為她歎;他的心好深,卻找不到紫彤的影。
紫彤終是無悔的,隻希望他眉間舒展,唇齒微張,她就開心了,滿足了。
而今才道當時錯,心緒淒迷。
你離開了,那麼簡單,留我獨春空恨;才知道你的重要,才知道愛你如空氣,非稀薄,是無法離開,無法沒有你;心的天枰平了又傾斜了,為何你卻離開,我的空氣稀薄的窒息,要我如何背負這一生的悔恨。
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個悔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
後來才知你也愛梨花,你的墳前收拾的很幹淨,一如生前的你一般講究。原諒我不忍掃去這滿地落花,我的心如梨花片片,飄飄搖搖的盡是想你,隻恨落花有盡,我心愁無涯。
想你、想你,你可知……
紫彤,你可知你愛了一世的男人,他回來了、他懂了……
天上的你看到了嗎?
糾糾纏纏的愛戀,終逃不了悲涼,誰會分清誰錯誰對。
在他們的愛情裏,夾縫裏,還有個他公子錦;縱有一世繁華,也逃不了情字煎熬。
有時終怪命運,太不懂人情。
天終是不會老的……
愛在少年時(一)
大明仁宣之治
車水馬龍的大街,川流不息的盡是繁華。
夕陽西下,街巷小販不隻沒有停止叫賣,反而更加賣力;原來熱鬧的夜市馬上就要到來了。
這時是小販們最活躍的時候,無論多少反正都能掙些,自然是賣力;誰叫這裏是京城,有錢人的聚集地啊。
“來、來、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包你滿意,包你喜歡……”華燈初上,馬車奔馳的聲音,被叫賣的喧囂淹沒。
該有一年沒回來了吧,馬車裏的白衣男子,手握著詩經,卻無心翻閱;他眉間的淡愁一如當年,隻是今天多了幾分雀躍,他的眼裏心裏晃晃悠悠的影讓他想戀,雀躍。
一年了,她現在怎樣,有沒有變化,還像以前那般任性嗎?公子翼嘴角輕揚,就想馬上見她癡模樣。
馬車駛過了鬧區,他讓車夫就近停了車,終是等不了片刻,想立刻就見到她。
他哪知道,他的父親絲綢界的龍頭老大穆老爺(公子穆)已率眾家奴在大門口等候,一切已準備就緒,就等他回來。
或許他父親是真疼他的,而他卻連多跟父親說幾句話都覺多餘;隻怪母親過世傷他太深,小小的他滿心盡是哀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