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寫序(1 / 1)

蕭瑟蘭成看老去,為怕多情,不作憐花句。

——納蘭容若《蝶戀花》

清風裏,猶聞得琵琶閑彈一曲《滿江紅》。還記得一句“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也憶及了曾有的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那人曾教我寫下一句“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生”。隻是轉夢偏涼風吹過往,風沙散盡後獨剩伊人提筆,寫一句“天涯斷腸人,何必舊相識”。冷落了清秋,雨打在心弦,轉入秋分,再無人伴我念一段《桃花源記》,說一句“閣淚倚花愁不語,暗香飄盡知何處”。到現在,三兩杯濁酒下肚,淚如珠斷線,心痛成歌。

我沉默將昔年編寫成輯,一卷卷,一頁頁翻閱,落寞的,殘留的,痕跡裏的皆是眾人的歎息,我歎惋那些過往,彈奏的《長相思》,錦瑟弦斷。

過往風,吹起別樣憂愁,落花塚,煙花漸冷成痛。陌回首,白了頭,豆蔻染指玉琴弦,《長相思》一曲,已成殤。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卻帶不走那無盡的相思意。可歎“天涯地角有窮時,此恨綿綿無絕期”。綠水長流東去,畫上亭台樓閣依舊如昔,隻是所恨伊人,褪下羅裙,早已非當年那個“青衫不改”。而他也亦非再是“紫衣飄逸”。獨留那浣紗溪依然潺潺無盡。

我回首,發落如花般紛揚,寫不盡的相思,剪不斷的秋心,搔更短,是憶昔年說舊事,萬裏江山明月好,提筆又憐瀟湘雨,陌上海棠,盡殘。寫不會,是‘愁’字。怎將淚研墨,話當年。小園香徑獨更無人,空餘未解陰陽局。梧桐花落風剪葉,數落昔年故人情。

休說生生花往裏,惜花人去花無主。

再無人與我共話巴山夜雨,縱使秋池水漲成洪,故人已去,空餘恨。再不知鴛鴦如何繡成巾,所會的,不過是閑吹一院蕭瑟,寄句相思語。誰解秋心與郎知,共不會,欲將舊衣換霓裳,斷難忘,西窗綠蠟,未相剪。

重回舊時明月路,心比秋蓮苦。

相思難言淚成空,轉夢偏涼,西泠寒雪,霧凇藏。偏將紅妝改,淚斷肝腸。為伊可許永世輪,為君相許永生伴。紅娘淚落,月老錯剪,往事,繡成空。

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當年的我,本是最厭惡傷感的文字,不知何時起,竟然也開始寫起了這些那些傷心事。舊時明月從來沒有過愛情,所以不知愛戀到底為何物,隻猶記已作古的哪位故人,曾是那般的英氣勃勃。

一段文字將所有往事勾起,我憶及,兩行清淚落滿衣襟。

這段文字,淡淡的悲傷,淡淡的落寞,希望你們能夠從文字的點滴從發現,其實愛,也許簡單,也許難。

即時明月不知,但同時豆蔻年華時,總有那麼些懵懵懂懂,對白馬王子的憧憬,和幻想。

憶昔,當年。

一襲白衣,手握一柄殘劍,發梢間是一朵清秀的蘭花,淡淡的蘭香隨風飄出很遠。天上是紛紛揚揚的杏花落下,一地殘紅,終是一世傷悲。

故人歎,舊時明月不堪憐。

又有多少癡情人兒,把清酒舉杯,邀月共飲。落寞當年,轉瞬間付諸美人一笑間,卻不識當時時局,又怎知那一瞬間之後,是更多的落寞和悲哀,惆悵人生宴。

綰青絲,理雲鬢,斜插一支鳳凰翅的金步搖,踩著小碎步,踏雲而上。終究是雲煙繚繞的仙境,卻已經是長情難卻。月白色的廣袖流仙裙隨風飄搖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落寞神情,惹得多少惜花人憐惜。隻可惜,可悲可歎,休說生生花往裏,惜花人去花無主。

重回舊時明月路,不過是當年多少癡情人斷腸天涯一世愁苦。清風明月,淡漠神情,終似謫仙如何,不過是偽裝出來的一種怨恨罷了。休說當年,怨王孫,多少癡情人柔腸寸斷。

天涯斷腸人,何必舊相識。

過往浮煙嫋嫋,塵沙漫漫,卻不知心苦還是人苦,終究在這炎涼的世態中末了當年的那股雄風。

終將遺忘,那種英氣蓬勃。

明月不是男子沒有那種義薄雲天的豪放,明月不過是舞文弄墨的三千弱水中的一瓢而已。或許有人願意在這三千弱水中隻取一瓢矣。隻是多傷感,明月弄清影。

無奈的歎息,唇邊玉瓷茶碗中幾片碧綠的茶葉在書麵漂浮。

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寫下一篇篇篇幅。或許不是如行雲流水一般暢通無阻,但是明月終會成長,月缺應有月圓時。

夢總是長長而充滿甜蜜的,希望所有讀者與明月一起,用心卻品味國學,品味當年!

總是會被人遺忘,在人海之中,佛說,事若有因,必定有果,因果循環。我說,事若有因,不必結果,因果報應。

舊時明月筆下永遠是淡淡的傷,濃濃的殤,人事易分,多年後紅塵塵埃落定又不知要情歸何處。若原世間有一篇世外桃園,也許舊時明月正躲在此處品茗。

明月樓台煙雨恨,清風庭院美人愁。

舊時明月也不過爾爾,終是那無數舞文弄墨者的其中一個,隱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