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宮的這日,陽光晴好,微風拂麵。三月,更是楊柳抽新,桃花盛開的季節。我坐在十六人抬的大紅花轎裏,一路上聽著沿途百姓的歡喝聲,然後看著宮門自我身後緩緩關上。我的心思沉沉浮浮,我知道,我終於如了我的願,嫁了他;我也知道,從今以後,我便要踏進這後宮無盡的紛爭中;我更知道,我自己選擇的路,再艱難再困苦,不管結局如何,我都要走下去,直到最後。坐在昆寧宮含煙閣的大床上,我的心思百轉千回,不過內心深處卻是歡喜的。麵上的大紅喜帕服服貼貼的蓋在頭上,我微眯著眼看前麵的燭火,明晃晃的,雖然隔著喜帕,卻仍然微微的刺疼了雙眼。
耳畔傳來如月掩飾不住欣喜的聲音,她說:“小姐,從今以後你就是皇後娘娘了呢。”我無聲的笑笑,皇後麼,我不在乎,我隻是想做他的妻子罷了。
朦朦朧朧的,映著燭火,我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初見他時的場景。
那日的天氣同今日的一樣,微風和煦,陽光暖暖的灑下一層。父親染了風寒,已經連著十來天沒有去上過早朝了,我憂心父親的身體,便叫二哥給我帶回來了本經書,那日,我便是坐在院中的水榭亭裏抄經書給父親祈福。我抄得認真,待桌上的宣紙寫完了大半,我才發現硯盒裏的墨不知何時已經幹了。剛欲開口叫如月幫我磨墨,卻兀自笑了笑,剛才我突然覺得有些餓了,便叫如月去廚房給我拿些點心去了,才這麼會我竟然就給忘了。
輕歎了口氣,一隻手挽了衣袖,輕輕磨著墨,想著前些日子,二哥說待父親的病好了,就帶我下江南去看大姐。大姐夫在江南一帶經商,大姐自然也就跟著去了。想想,自從大姐成親以後,我便已經差不多有兩年時間未見過她了,此次,聽到二哥許給我的話,我自然是打心底裏高興。想著,隻要父親的身體好了,我就可以放心的去看大姐了,不由得磨墨的手輕快了許多,嘴角也不易察覺的噙了抹笑。
“楊柳千尋色,桃花一苑芳。風吹入簾裏,惟有惹衣香。”正想得入神,卻突然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吟詩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何人,二哥的聲音我是認得的,而這個聲音清淡飄渺,不細聽,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聽錯了呢。微扭了扭頭,水榭亭的前方是一排楊柳,細細的枝椏柔順的垂下來,擋住了前院爭豔的桃花,我就是在那楊柳枝椏的縫隙中看到了那個讓糾纏一生,從此不顧一切去愛的人。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剛好看到他線條柔和幹淨的側臉,他一身白衣勝雪,黑墨的長發高高的束了個冠,嘴角噙了抹似真似假的笑容,眼神飄渺在滿園的桃花中,美得似個謫仙。那一刻,我聽見我封閉許久的心敞開了,為他而敞開。
父親告訴我,他是我大軒的皇帝,慕容逸,父親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是深深的驕傲。皇帝,注定流連在後宮的三千佳麗中,他是皇帝,那麼美好,也是注定不能被任何一個人獨自霸占。我乞求父親讓我進宮嫁他為妻,父親是太傅,是皇上還是太子時的老師。我聽二哥提起過,父親一直深受皇上的敬佩,此次,他來左府就是知道父親久感風寒而前來探望父親的。我知道,隻要父親同意了就一定會有辦法讓我進宮。我便是這種一旦愛上,便不顧一切的人,哪怕弄得遍體鱗傷,也無憾。
果然,父親見我說得堅定,無奈的歎了口氣,心事重重的進了宮,一日未回。傍晚的時候,終於傳來了太後的懿旨,賜婚,三日後下聘,接我入宮。父親麵容疲憊,卻是怎麼也不肯讓我知曉他是如何讓太後下懿旨的,他隻是憐愛的看著我叮囑道:“暖兒,進了宮你要好自為之,爹娘不在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能再任性,宮裏人多口雜,行事說話都要小心謹慎。”我低低的應了聲,撲到父親的懷裏,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來,那時,我就在心裏下定決心,進了宮就算得不到他的疼寵,我也不會讓我左家蒙羞。
就這樣,我,左淩暖,太傅小女,帶著唯一的貼身侍女如月進了宮。ps:阿暖qq:1090091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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