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又回到了大長公主府內、之前住了好些日子的房間裏,心裏百感交集。她回到大長公主府已經兩日,這也是因著文慧的意思,說是即為郡主那麼大長公主府便是她的娘家,自然得從大長公主府上嫁出去才可。西湖心裏自是明細著,大長公主就是心裏舍不得她,更不願她以後受委屈,所以會做這麼個樣子想方設法地護著她。
轉眼明日便是與石染雍成親之日,西湖坐著屋子中間,環顧著屋內喜慶的擺設,窗花上的雙喜字樣、大紅色的椅搭,還有此刻鋪放在床榻上的鳳冠霞帔……不禁心裏感慨千萬,她的眉間露出一絲苦笑:不論她抱著什麼心思嫁給他,終究明日過後她便是他的妻子,她也有成為人妻的一日……
“小姐,”行歌進了屋來,從今早到這夜裏,她的臉上都掛著笑,心情極好,“大長公主來了。”
“走到哪裏了?我去迎迎。”西湖忙起身要出門去,可方走了兩步,文慧卻已經出現在她麵前了。
文慧著了一身香綠色的緞裙,端莊美麗,上前拉了西湖的手,笑著:“同我講什麼客套,新娘子哪裏能到處跑的,快坐下。”說著,拉著她一同坐在了楠木雕花椅上。
西湖臉上染上一抹羞紅,悄悄地略低了低頭。一旁行歌倒是機靈的,見二人坐下,乖乖地退出了門去,順手將門帶上了。文慧注意到床榻上的喜服,轉頭問西湖:“那喜服已經試過了?可合身?”
“姑姑費心了,很合身的。”西湖乖順地答。
“你們的婚禮也太過倉促了,急得繡房趕製出的喜服也今日才送到,若是有些不合身的地兒,連改衣裳的空當也沒有。”文慧顯然有些不高興,“就是平常人家的姑娘要嫁人,那也是納彩、向名、納吉、納征、請期,無一不少的。到了你倒好了,前邊一概全都剩了,你也不想想如此這般嫁過去,那石府一府上的丫鬟婢女會不會將你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裏。”說到這裏,文慧把聲音壓低了些,湊近西湖耳邊,“如何說你也是個公主,哪能這般隨意!”
西湖隻是淡淡的笑著,寬慰著文慧:“姑姑別操心了,小郡王不會慢待我的。那些禮數無非是做給別人看的,我並不在乎。自個兒過得舒坦不舒坦,是否找到了好歸宿,又不是做給人家看的,那些都是自己心裏最清楚的,自個兒明白不就成了?”
“況且,昨日裏石府也專程補來聘禮了,而這婚期也是專程找人算過的,小郡王也過問了我的意思,我也是同意的。算來,隻是缺了納彩、送定罷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小郡王若真是心裏揣著我的,日後他隻會為這事而對我心生愧意,隻會待我更勝初時,哪裏會受什麼委屈?”說完,西湖柔柔一笑,撫了撫文慧的手,讓她放心。
“唉,罷了,你這孩子素來是個有想法的,我說不過你。”文慧歎了口氣,轉過頭,目光好似看著遠方,“不知道你娘親在天上是不是正看著你的婚禮?”
一句話說點到西湖內心的軟處,哽咽在喉,眼中泛起盈盈淚光。文慧側頭看向她,一臉愛憐的用手捧了捧她的臉頰:“姑姑提起你母親不是要讓你傷心,隻是有句話要問你。”
“姑姑您隻管問。”西湖吸了吸鼻子,收住了眼眶裏的淚水。
文慧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西湖你對染雍可真是動了情,才會要嫁給他?”
西湖不由自主地心虛起來,側頭避開文慧的目光,含糊其辭:“我自然是真心想要嫁他。”接著她低了低頭,作嬌羞狀,“姑姑問這個,真是羞死人了。”
“好閨女,我也是擔心你不是。”文慧慈愛地一笑,“當初你三叔和我,知道你心裏為你母親一族的事存著疙瘩,我隻擔心那是個死疙瘩,解不開,反而毀了你的一輩子。如今你快要嫁人了,我隻想你好好過日子,與夫君和睦相親,生兒育女。你要知道,如今你的一舉一動可是會連累石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