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看著她的模樣，心裏一時不忍，她可能就是筱寒，這樣的認知讓他甚至不忍心說過於過分的話。“那他們過世之後，你靠什麼維持生活的？”
林悠然愣了愣，遂重新又低下頭去，“我自己勤工儉學掙，再加上父母生前的存款。”
勤工儉學麼？當年昔城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自己調查的，是她從未打過任何工，都是靠著昔城給她的錢生活的，說起來但也還算寬裕。
“是麼？”老爺子輕聲說，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一般，都在哪兒工作？”像是隨心的不加考慮的問題，一邊說著一邊吃著飯，閑聊一般的語氣。
“在一些小餐廳。”她輕聲說道，心裏卻是忐忑不安，生怕老爺子再繼續問下去。畢竟，自己從未打過工，這麼說，也不過是想讓他對自己多些好感罷了。
顧宇航看了她一眼，低低的歎了口氣，“吃飯吧。”淡淡的口氣，聽不出情緒。林悠然心裏這才安下心來。亦低下頭埋頭吃飯，心裏卻是在盤算著，老爺子問這些究竟做什麼。
不過，終歸還是有一絲竊喜，畢竟，如果老爺子不對自己起疑心的話，拿到顧家的財產，和顧昔城結婚，都會簡單許多。畢竟，顧昔城向來對老爺子敬重。
當年，老爺子幾句話，他便去向莫萱求了婚，然後迅速的舉行了婚禮，快的讓自己失了措。
一餐飯吃了補償的一段時間，老爺子放下手中的餐具，看著林悠然的模樣，十指纖細，濃重的煙熏妝讓她更多了幾絲魅惑的意味。腦海裏浮現的，卻始終是那張小小的，笑容絢爛的臉，那是自己心裏的筱寒。
“明兒陪我出去走走罷。”他低沉的聲音忽而響起。
林悠然怔了怔，隨即抬起頭，笑容甜美，聲音裏滿滿的都是喜悅，“好。”倒是幹脆利落的回答。說著便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今天你也累了吧？洗洗早點歇了吧。”算得上是溫和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深深地疲憊。客廳外的秦媽聽見這樣的談話和口氣，有些愣住的站在了外麵，沒有跨進來。老爺子今天的言行舉止，與平日裏，確實是大相徑庭，單單對林悠然的態度便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這一點，就夠她匪夷所思的了。
林悠然微笑著點點頭，乖巧的模樣，“恩。謝謝顧叔叔。”
老爺子搖了搖手，“歇息去吧。”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向自己的書房走去。身後，林悠然看著她的背影，露出誌在必得的得意笑容。
似乎，回來，遠比呆在法國好。
普羅旺斯。
醫院裏，顧昔城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眼睛安靜的閉著，長長地睫毛安靜的垂下來，臉色慘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像是童話故事裏沉睡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