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是家裏突然多了兩張嘴。工資不夠花了,想掙點錢添補家用?”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你想還是從事你的老本行?”
“我這個人的能力你是知道的,除了那個老本行我還能幹些什麼呀?”
“事不湊巧啊。由於上級已經明文規定,你們要回家一個月後才能上班,於是我就安排了人手,你要想來我這裏上班,還需要等半個月的時間。”
“那怎麼行呢?你就不能調調?”
節潘翔搖搖頭,冷生生的回答道:“我的的確確是無能為力。”節潘翔說完和杜國祥是你盯著我,我瞅著你,都一言不發,好像杜國祥與節潘翔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過了許久許久節潘翔才笑眯眯的說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幹。”
一聽此話杜國祥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是什麼辦法,你說出來聽聽,隻要不是違犯國法的事情,我杜國祥都願意去幹。”
“就是碼頭上那些幹體力活的人沒有一個固定人數,你可要先去那裏幹幹。一旦有了什麼變化,我就通知你。不過這樣的機會很少。再說了,那可是一個體力活,你受得了嗎?”
“你看看我,長的五大三粗的,好多年沒有幹過體力活了。要是再幹我肯定行。不就是半個月的事情嗎,這有什麼呀?我明天就來上班。”
杜國祥說完就站了起來,節潘翔隨後站了起來,一把緊緊地握住杜國祥得手,笑眯眯的說道:‘杜國祥,你在我這裏做事一直是勤勤懇懇,可是今天這件事情我的的確確對不起你啊,你可要原諒我的不是啊。’
“節潘翔,你是我的老領導。每個人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你已經幫了我一個大忙了。我還能挑三揀四嗎。你放心,我是不會怪罪於你的。”
“你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那你看看,已經到了吃午飯的點了,走,我請客,我們倆去小餐館坐坐去。”
“老領導,現在都是靠工資吃飯,就你手裏頭哪一點工資我是清楚的,你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了。時間還早,我還是回家去吃吧,說不定我媳婦現在正在廚房裏給我做好吃的呢,待我一回到家裏,我媳婦就做好正等著我回家去吃呢。我明天就來上班了。”杜國祥說完就風風火火的出了節潘翔辦公室的房門。
第二天一大早,杜國祥就跟隨節敏學一起來到碼頭上,一麻袋大米有一百多斤,那些幹苦力的農民工,挨個兒排好隊,一人一麻袋。那些農民工早已習慣了,一百多斤的東西對於他們來說是小菜一碟。但是對於剛剛幹這個活的杜國祥來說,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一樣,直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剛剛來過一趟就汗流浹背,累的氣喘籲籲。一步一挨的往前走,走在後麵的農民工不禁氣呼呼的嚷道:“前麵是誰啊?你能不能快點啊?要是像你這樣,我們沒有被活累死,倒被你拖死了。”
杜國祥沒有理睬那個人的,依舊一步一挨的往前走。當杜國祥把一麻袋大米扛到碼頭上,放在一輛馬車上麵的時候,喬頓萬和節潘翔走到杜國祥的身邊,節潘翔拍了拍杜國祥的肩膀,輕聲細語的問道:“杜國祥,你吃得消嗎?”
“哎,沒有幹過這活,還真的吃不消。但是我能堅持住。你們倆怎麼來了?”
喬頓萬笑嘻嘻的回答道:“來看你幹活怎麼樣啊?是不是在偷懶啦?”
“那你們倆就先看著,我得去了。”杜國祥說完就一陣風似的往大輪船上麵跑了過去。
晚上收工以後,杜國祥和節敏學一前一後的往回走。杜國祥對節敏學笑眯眯的吩咐道:“節敏學,回到家裏,你看千萬別對你嫂子說,我在碼頭上幹體力活。”
“那我該怎麼對嫂子說啊?”
“你就說你不知道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二哥,你行不行啊?要是不行的話,你明天就不要去幹這活了。我們家裏又不缺吃少穿的。你何必要受這份罪呢?”
“你說的不錯,我們家現在的的確確是不缺吃少穿的,但是家裏突然來了兩個小孩子,那可是一筆不少的開支啊。什麼事情,我們都要未雨綢繆。千萬不能等到了哪一天再來想辦法,那就悔之晚矣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杜國祥隻覺得渾身就像散了架似的,疼痛難忍,就在床鋪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卞葉茜被杜國祥攪醒了,立馬就坐了起來,關切的問道:“杜國祥,你今天是怎麼啦?翻過來翻過去的,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
杜國祥也坐了起來,笑嘻嘻的回答道:“沒有啊?可能是我們這裏的時間差與朝鮮不同的緣故吧。”
“你說的也是啊。”
“卞葉茜,對不起啊,我打攪你睡覺了,但是我想,用不了多長時間,一切都又跟往常一樣,沒事的。要不這樣,你一個人先睡著,我去客廳裏坐一會兒去。”杜國祥說完就要離開床鋪,卞葉茜一把緊緊地抓住杜國祥的胳膊,輕聲細語的說道:“杜國祥,深更半夜的你去哪兒啊?沒事的。哎,你能不能告訴我,節潘翔究竟給你安排了一個什麼樣的差事啊?”
“像我這樣的人,他節潘翔還能跟我安排什麼樣的活。不就是在碼頭上看看,看看貨物堆放整齊沒有;看看貨物旁邊有沒有火災隱患。你就放心好了,憑我跟節潘翔、喬頓萬的交情,他們也不會跟我安排什麼重活的。”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天不早了,還是早點睡吧。”卞葉茜說完就又鑽進被窩裏睡下了。杜國祥依然坐在床鋪上,隻好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一連過了一個多星期,杜國祥才覺得渾身越來越有勁了,白天幹活的時候,也沒有人說他幹活慢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覺得渾身有那麼難受了。杜國祥一天到晚樂嗬嗬的。卞葉茜也就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倒是胡楚盟和胡楚佳,還是沒有去學校讀書,卞葉茜就給他們倆買回來本子和鉛筆,在家裏做了一名教書先生,卞碧慈和卞眉欣讀過的書就是課本。杜國祥在大街上買回來一盒粉筆。用木板做成一塊黑板在上麵寫字。然後教胡楚盟和胡楚佳認字。他們一家人倒也過的其樂融融。
一轉眼,一個多月就過去了,杜國祥休假期限也滿了,按照規定。他又去了大輪船上做起了領江。從重慶往返宜昌要花很長一段時間,每當杜國祥所在的船隻經過三峽險灘的時候,杜國祥的心裏就像打翻五味瓶一樣難受,心裏不禁暗暗想到:要是哪一天,行駛在三峽這一帶的船隻,不需要他們這些人了,那該有多好啊。
一場秋雨一場寒,一連下了幾場秋雨,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寒冷了。杜國祥的心裏一直牽掛著他的師父卓吉賢,也不知道現在他老人家還在不在人世間。杜國祥提著一些禮物來到卓吉賢的老家大門口,他在大門口站了許久許久,希望能夠看見一個人從大門口走過,也好問問卓吉賢他們一家人的情況,哪知道大門口是一個人影也沒有。杜國祥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大門口快步走去,哪知道就在杜國祥一推開大門的時候,隻見一隻狗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倒把杜國祥嚇了一大跳。那隻狗就站在大門口狂吠不止。
沒過多久,一位老奶奶一瘸一拐的走到大門口,拍了一下那隻狗的額頭,那隻狗隨即就不叫喚,夾著尾巴逃之夭夭了。杜國祥這才輕聲細語的問道:“老奶奶,我想你打聽一個人,你可知道他們現在居住在什麼地方啊?”
“你問吧,隻要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如實的告訴你的。”
“我記得這棟房屋是卓吉賢他老人家的,你可知道那個卓吉賢去了什麼地方啊?”
“哦,你找他呀。那你永遠都找不到他了。”
“為什麼呀?是不是那個卓吉賢已經搬走了?”
“那倒不是。”
“那你剛才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我的意思就是說,那個卓吉賢已經死了,你說說看,你是不是永遠都找不到他了?”
“哦,原來在這樣是。那你可知道卓吉賢的兒子卓仁全,還有卓吉賢的女兒卓仁梅現在居住在什麼地方啊?”
“那個卓仁梅已經嫁人了。那個卓仁全跟著他姐姐去了。”
“那你可知道嗎,卓仁梅嫁在什麼地方啊?離這兒遠嗎?”
“反正我沒有去過。不過聽別人說,離我們這兒挺遠的。一晃好幾年沒有他們姐弟倆的音信了。你是他們家什麼人啦?來找他們幹什麼呀?”
“哦,我是他們遠方親戚,在我小時候來這裏玩過,好像他們一家人就住在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