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必先絕情斷愛,履癸沒有做到,因此江山搖搖欲墜,妺喜也沒有做到,因此在一輪一輪自責愧疚中苦痛掙紮著。
妺喜雖不會絕情斷愛,但至少,為了履癸,她願意去心狠,去不顧一切了。對於弋陽長公主的狠話,妺喜全然不在意,眼神移開,緩緩的坐回了案幾邊。
妺喜淡然的看著窗外的一物一景,目光如注,忽然之間,妺喜的眉頭緊緊的蹙起,麵目顯得更是痛苦起來,妺喜想喚來月宓,卻始終沒有力氣。
伏在案前,妺喜捂住自己的肚子,痛的睜不開眼。不管她如果的維護,都挽回不了這條生命的流逝。
月宓端著保胎藥進殿的時候,看到妺喜痛苦的神情,一時間有些手無足措起來,妺喜的唇畔輕啟,月宓卻聽不出一句話來。
月宓早已顧不得妺喜說了些什麼,忙出殿去找宮醫。後庭這種地方,消息傳播的還當真是快,宮醫還不曾到,襄妃便來了泰安殿。
妺喜捂住肚子的手漸漸沒有了力氣,也不得不鬆開,下腹傳來一股暖流,血沿著雙腿而下,血染紅了裙擺,紅的妖豔。那是一種生命流逝的無可奈何,天知道,妺喜有多麼想留下這個孩子,可如今,她什麼都做不了。
“瑾王後娘娘!”
妺喜用盡所有的力氣抬起頭,卻早已滿臉淚痕。襄妃的目光移到妺喜的小腹,緊緊的皺著眉頭。
“救他……襄妃!替……替本宮救救他!這……孩子!本宮不……不能失去!”
襄妃一把扶住妺喜,眼神中充滿了不安和焦急,掠過妺喜的眼神有些微怒,眸子緊緊的鎖住妺喜,小聲的嗬斥。
“都什麼時候了!你竟還想著孩子!孩子怕是保不了了!你還是讓自己活下來吧!”
襄妃話落,妺喜的眼神漸漸的沉下,淚水不停的從眼角滾落,襄妃不想把妺喜的話語當做祈求,可妺喜的話語,讓她感受到了深深的苦澀。
“求……求你!本宮……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就……就算搭上本宮的命,也……也無礙。”
妺喜的話雖是斷斷續續,但給襄妃,帶來太多的震撼了,她如今可是履癸心尖上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如此的唾手可得,就算沒有孩子,她一樣可以得到恩寵。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就算用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這個孩子,曾經以為,她寵冠後庭,為的隻是禍害朝綱,隻是一味虛榮的想留住恩寵,這些日子以來,襄妃似乎意識到了真正的妺喜。
襄妃剛把妺喜扶至床榻,用帕子不停的擦著妺喜額頭冒出的細密的汗水,身下的床單已經被染紅了些許,深秋初冬的日子,冷風瑟瑟,妺喜卻痛的滿頭大汗,汗水也已濕了衣裳。
宮醫總算是匆匆的趕來,太子淳維一連燒了兩天,所有宮醫都在童書苑,趕到泰安殿,也花了些時候。履癸也在童書苑,本心裏頭對妺喜還有些小小的不悅,她相信妺喜,隻是紅珊瑚珠的確不見,這一點無可厚非,可聽到妺喜或許小產,履癸什麼也顧不得了,同宮醫一道去了泰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