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黎明很少把公司文件帶回家來,但上個星期喬心悅卻見他搬回了一個紙箱子,當時喬心悅隻瞄了一眼,開玩笑地問他是不是讓公司炒魷魚了。
路黎明回答地特別雲淡風輕,“都是些公司的賬目,因為急著回來見你,索性就一起帶來了。”
此刻喬心悅在路黎明的抽屜裏找到了這本棗紅色的硬麵賬本,拿在手裏猶如千斤重。
忽然,身後響起一個人的聲音,“你在幹嘛?”
喬心悅嚇了一跳,慌忙將賬本往身後藏了藏,回頭看見路母正拿著一瓶紅酒從門口經過。
喬心悅把碎發捋到耳後,“我見這有些亂,順手收拾一下。”見路母將信將疑,喬心悅忙扯開話題地問道,“伯母,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還買了紅酒?”
路母愣了片刻,隨即晃了晃手裏的紅酒,“這不入秋了嗎,我給你們做個紅酒燉牛肉,貼貼秋膘。”
喬心悅默不作聲地把賬本放在身後的桌上,作勢捋起袖管,“那我來幫忙。”
“不用啦,我聽親家母說你最近接了個設計單子,也挺忙的吧……”路母笑了笑,婉拒了。說著,又點了點喬心悅鼻尖,笑道,“不過可別高興太早,等你們結了婚,就算你想偷懶,我這做婆婆的也不答應哦。”
路母說罷,拿著紅酒走了。喬心悅見她進了廚房,這才鬆了口氣,回頭又遲疑片刻,還是把賬本放進了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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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宋一博是一天以後的事情,而這之前所有的糾結,對於喬心悅來說都像是煎熬。盡管她有一萬個理由不把賬本交給宋一博,但宋一博給出的那一個理由,卻四兩撥千斤地讓喬心悅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不管怎麼說,她最後還是交出了賬本。
當然,喬心悅對此很快就悔青了大腸小腸和十二指腸,撇開對路黎明的強烈的歉疚感不說,宋一博耍賴不肯交出照片的姿態,讓喬心悅十分想把手邊的咖啡澆到他的臉上。
喬心悅拍著桌子,“我真是腦殘才會相信你的話,把賬本還給我!”
卓學禮氣定神閑地把賬本收好,斜睨了她一眼,“還你?那我不就和你一樣的腦殘了?”
喬心悅恨得牙癢癢,悶哼一聲,手指搭在杯把上,尋找潑咖啡的角度,“路黎明知道之後不會放過你的!”
“知道?我原本隻覺得你傻,現在看來,你還很蠢。”說著,起身一把按住喬心悅的咖啡杯杯口,眼裏充滿冷意,“你隻管去告訴路黎明!愛之深恨之切,我倒是想看看,讓他知道賬本是你給我的之後,他是恨我多一些,還是恨你多一些!”
喬心悅聞言,如罹雷擊。是啊!她出賣了路黎明,她是個背叛者,要是路黎明知道了怎麼辦,他又會怎麼看她?
一陣遲疑,喬心悅癱軟在椅子裏。
宋一博放開喬心悅的手,“放心,你幫了我這麼大一忙,我自然也會保你家人周全。”
喬心悅驚了一驚,心中卻猜出一二,“是沈千尋讓你這麼幹的是不是?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宋一博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沉默了片刻道出讓人窩火的四個字,“無可奉告。”
喬心悅氣得渾身發抖,就在這個時候,路黎明打來了電話。
“心悅,你在哪呢?”
喬心悅微微一愣,擋著話筒壓低了聲音,“我、我在外麵……有些事。”
路黎明連著問了句,“和誰在一起?”
喬心悅略一遲疑,“何燦燦啊……怎麼了?”
路黎明在那頭沉默了半秒,沉著聲道,“沒事,就忽然想你了,想聽聽你的聲音。”說著,頓了頓,像是吸了口煙,“心悅,接下去幾天我可能會很忙,沒時間回梅園鎮看你。沒我陪著,你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喬心悅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忙就是了,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
“記住我說的。”路黎明頓了頓,沒等喬心悅回答,就道,“我還要去開個會,先掛了。”
宋一博見喬心悅掛上電話,特意往前仰了仰,笑道,“跟何燦燦在一起,嗬嗬,這個借口不錯,看來你還沒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喬心悅收起手機,狠狠剜了宋一博一眼,然後順手抄起咖啡杯,照臉潑了上去。
宋一博騰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怒火中燒,卻刻意壓著聲音,“你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