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暖陽顯得有些低迷,齊小米瞪著微醺的眼睛走在住宅區的路上。雖然是少有的晴空,但是齊小米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今天她並不是像以往一樣被薛紫菱叫肚子餓的聲音吵醒的,而是被一陣來曆不明的槍聲吵醒的。這陣槍聲比往常薛紫菱的叫喊要早了一個多小時,故而造成了她的睡眠不足。
揉了揉微帶睡意的雙眼,齊小米開始回憶今天的倒黴事。
首先是被一陣雜亂的槍聲吵醒,當她迷迷糊糊起身的時候,卻發現身上有點涼意,居然是薛紫菱這丫頭將被子全裹走了。因為被子較厚,所以暖氣開得很低,造成了現在齊小米感覺自己有點感冒了。
然後,是薛紫菱在這陣嘈雜聲裏醒來,可憐巴巴得抓著齊小米的手,叫喊著肚子餓。在齊小米翻看冰箱的時候,卻發現什麼吃的都沒有了。因而齊小米決定,就近去CK大學的超市補充冰箱存貨。
最後,大概就是現在了。在齊小米迷糊的睡眼裏,似乎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而且是昨天才見過麵的,和紫菱一樣會闖禍的人。而現在,這個人正難看地被三根半米來長的冰柱釘在地上,看那麵容似乎還很是痛苦。
當然,任誰被尖利的冰錐刺穿雙手與腹部,而且還被死死地釘在地上,都會感到痛苦的吧!
然而,在這個人的周圍,此時還徘徊著白色的三個人形生物。不!說生物不太恰當。從齊小米的視野裏突然出現的鮮紅血條來看,這種東西的名字叫“雪妖”,而據齊小米所知,這種東西似乎就沒一個是生物的。
暗道了一聲“倒黴”,齊小米從黃色羽絨服的袖中緩緩抽出了兩枚手裏劍。就是不知道她的這聲“倒黴”,是說的自己,還是說的那個正被釘在地上的可憐人了。
……
“倒黴死了!倒黴死了……”陸文的心裏念叨著。沒錯,現在的他,就是處於“倒黴”與“死了”之間。
三道冰錐貫穿了他的身體,讓他幾乎沒有半點的反抗餘地。一道刺穿了他的左手掌,一道橫貫了他的右小臂,而另一道,則直接洞穿了他的腹部。巨大的疼痛和失血所帶來的眩暈感正衝擊著他的大腦,蠶食著他的意識。
在他二十一年的人生裏,曾出門就被車撞過,也曾扶老人被坑過,還好端端走在路上就掉進沒蓋的下水道過。但是沒有哪一刻讓他覺得自己有這麼的倒黴。
從圍繞在身周的雪妖臉上傳來的嘲諷笑意,如同芒尖一般刺激著陸文的神經,讓他怒火中燒。按照各種遊戲的尿性,玩家一級的時候不就是應該弄一些刷經驗、刷金幣的垃圾怪出來嗎?
但是這款遊戲卻從不按常理出牌,不但怪物會誘殺玩家,甚至一級小菜鳥就會碰上大BOSS。而現在,玩家還被怪物釘在地上死死地嘲諷,而這些怪居然是物理免疫,欺負的還是一個沒什麼技能的等級一級的玩家。
“這特麼到底是讓人玩兒的遊戲,還是玩兒人的遊戲啊!”
此時的疼痛對於陸文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從前天開始,他就已經被釘在地上不知道多少下。這種程度的疼痛,也隻能算是疼痛而已,遠不是第一次被光靈釘住時的那般不可思議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會再想到“人生結束”這個詞了,這二十一年的時光,他有過諸多的歡笑,也承受過無法想象的痛苦。但是,他卻什麼都還沒做呢!什麼都沒做就從這個世上消失,對於一個人來說,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怎麼可能……會結束……”陸文掙紮著,血沫從口中噴出,濺到純白的雪地上,仿佛在彰顯著他的不甘,“即使有人性……你們也隻有……最卑劣的人性……”
沒錯,雪妖以及光靈,它們的臉上所展現出的連AI都根本無法模擬的感情,在陸文看來,就隻能用“人性”這個詞來概括了。
這些話語,陸文說得聲色俱厲,仿佛麵對著生死大敵。不過,在此時他的血條快要見底的情況下,這些雪妖倒也算得上是生死大敵了。
身周遊弋著的雪妖本來對陸文的臉上隻有最基本的痛苦而感到有點失望,似乎是沒有看到它們想看到的表情。但陸文突然顯現的掙紮卻讓它們來了興趣,紛紛圍攏過來。
“啊!”陸文大吼著,破鐵劍在手中綻放出靛青色的光芒。那本來破舊不堪的劍身,在此刻居然顯得有些華麗,以無比迅疾的速度帶著陸文的手腕向前刺去……
這是,陸文昨天才學會的基本劍技——刺擊!
“嘩!”無比清脆的聲音響起,釘住陸文右小臂的冰錐,隨著這聲輕響,化為了無數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