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沙於之愛(1 / 3)

一個盆子,一雙筷子,一盆沙子,他就坐在路邊角落裏享受他的“盛宴”。

——心小芯

沙於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人間天堂未必有愛就能存在,但沒有愛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而我常說,弱者不值得我們同情,他們應該要自己強大起來。可是能說這樣的話的人,內心必然多多少少存在一些陰影。那是,被現實抨擊過得陰影。

或許你曾經落魄過,或許你曾經也和我一樣被現實的無情抨擊過。有時候會懷疑自己存在的價值,有時候會堅定自己存在的信念,然後在這兩種極端之中苦苦掙紮。

我們曾經為了某件事而執著,我們曾經為了某個人而執著,我們曾經為了某種信念而執著,現在我們似乎因為某些原因,和那份原始的執著背離了。

人們為了生活而生活,為了金錢而拚搏,為了權勢而爭奪。然而在他擁有了一切金錢名利之後,卻丟掉了那份微小的愛。世界的點點滴滴,都是金錢的銅臭,名利的槍眼。我們的愛還剩下什麼。

我要給你們講兩個故事,一個關於我,一個關於他,但兩個都關於愛。

沙於是我的高中同學,一個陽光開朗的男孩子。他有這個世界上最樂天的笑容,能夠融化冰霜,是春日最和煦的陽光。偏偏我是雪,我沒有溫度,沒有熱情,更沒有像他一樣的生活信念。

我是雪,我冷。沙於是陽光,他熱。

我和沙於是兩級分化的,就好像ph一樣,強堿和強酸,碰到一起就中和了。

沙於和我是很要好的朋友,都說異性不存在單純的友誼,可我們真的單純的就是友誼。我唯一可以自豪的就是友誼從來沒有拋棄我,然而我對愛情是絕望,對親情是失望。沙於為我保留了我僅剩的自豪。

我家裏還算富足,父親有一家融資公司,母親有兩間幹洗店。我是獨生子女,所以是家中的心肝寶貝。而沙於,他的家庭背景與我遙遙相隔。他的父親是個精神病患者,精神失常已經很多年了,他的母親一個人撐起這個家,收入全來自於清潔馬路的環衛工作。然而他家還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

我很驚詫為何他有那麼樂天的笑容。

我管他的媽媽叫蓉阿姨,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叫沙於,他家本姓唐。我問過他,可他除了笑什麼都沒跟我說。

還記得我第一次去他家借他的功課。下午放學過後,我的父親就派我家司機楊叔叔來接我們,因為他家在郊縣僻壤的小鄉村裏,路程較遠且不放心。也為了晚上能趕回校上晚自習。

沙於耷拉著腦袋,像條溫順的小狗狗,原諒我這麼說他,我們老是這麼開玩笑的。還記得他當時大喊了一聲:“哇!寶馬!”

我知道他是在故作輕鬆,沒辦法。我這雙眼睛老是不停的探視別人的心,我說我比較合適做心理醫生。我總能看穿別人。

我和他認識這麼兩年了,他的眼神中的樂天和表情上的樂天不一致。表情可以裝,眼神騙不了人。哪怕是專業的一線演員,同樣不可能用眼神欺騙觀眾。況且當你了解一個人最深的時候,你是不可能察覺不出他的異常的。

他眼神裏明顯有自卑。他的家世背景與我相差幾千裏幾萬裏。我能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一定在想:我這個窮人高攀了公主,公主的寶馬也被我弄髒了。我這件衣服又髒又舊,這麼高檔的車我怎麼好意思坐上去呢。拿衣服擦車都嫌我衣服不夠高檔不夠幹淨。待會兒怎麼好意思接待公主呢,家裏的米也快吃完了,菜也沒有了,父親會不會傷害到公主呢?公主會不會嫌棄我呢?嫌棄我這個家呢?

諸如此類的問題一定在他心裏糾結掙紮了無數遍。車裏開著冷氣,可他手心全是汗。我試圖和他聊天緩解一下氣氛,可我總是提不起勁兒。也許可以緩解的,就不叫氣氛。

我不愛說話,不愛笑。他是話殼子,笑起來沒頭沒腦。我從來沒體會過悲傷,沒有過著分文必爭的窮生活,我是父母的寶貝公主。雖然生活無憂無慮,可我連最簡單的親情都沒有擁有過。父母從來以事業為重,把我交給楊叔叔帶著,別人看起來,楊叔叔才像是我的父親。

都說父親的背很寬厚,很溫暖,可我每次生病都是楊叔叔背上車,我隻知道楊叔叔的背很溫暖。父親卻在融資公司談貸款融資的生意。都說母親的懷抱很溫柔,很貼心,可每次都是楊叔叔抱著我給我喂藥,母親就在幹洗店裏忙著照顧生意或者在麻將館裏忙著自摸、杠、清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