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映畫
溪華殿,紗帳飛揚,隱隱有宮娥的笑鬧聲傳出來。隨著聲源看去,原來是幾個小丫頭在院子裏捉迷藏,宮娥大多是十四五歲的模樣,都機靈乖巧,不時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聲。
而在溪華殿院子的角落裏,秦緋墨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單。她看了看嬉鬧的宮娥,嘴角抿著,手裏的青瓷茶杯緊緊的握著。
“公主,夜深了,回屋歇著吧!”菡冰從陰影裏走出來,把手中的白色鬥篷披在秦緋墨的身上,等到裹得嚴嚴實實了才接過她的茶杯。
秦緋墨愣了神,待看見來人是菡冰時,嘴角歡快的揚了起來,孩子氣的拉著鬥篷,隻露出頭來,黑葡萄一樣靈動的大眼睛看著她,“菡小冰,還是你對我最好了,她們都看不到公主我不開心,一群白眼狼。”聲音是控訴,但臉上卻沒有半點的不滿。
一個小丫頭從桌子下探出頭來,撇著嘴委屈的抗議,“菡冰姑姑別聽公主瞎說,是公主不和我們這些丫頭們玩,這會倒是和姑姑抱怨我們的不是了。”
菡冰瞪那小丫頭一眼,“這話在我麵前能說,出了這溪華殿可不能亂說,如果被其他人聽到可是會掉腦袋的。”
小丫頭也不緊張,這宮裏誰不知道溪華殿的公主脾氣好,隻要不是過分的事情,她都不會動怒。她笑盈盈的跟菡冰行了個禮,隻是困在桌子下麵,就像是隻青蛙一樣趴著,實在不怎麼美觀,“姑姑放心,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在溪華殿當差的丫頭都很機靈,大多數人都是從小就在秦緋墨身邊長大的,能夠信任,她也不太苛刻她們。平日裏那些丫鬟都不怕她,她也不喜歡責罰。秦緋墨在院子裏待了一會,覺得涼意更甚,就讓菡冰扶著她往寢宮的方向走去。
秦緋墨不喜黑暗,所以華溪殿常年都有宮人夜間掌燈巡視。菡冰在秦緋墨前麵引路,不一會就到了寢宮,夕顏園。
夕顏,惜當日風華,惜當時姻緣。這是小時候父皇告訴她的,當時她不懂,後來才明白,原來兩個人,一時錯過,一生錯過。
夕顏園的大門敞開著,她出去時門口擺著的紅梅倒在地上,白底青花的瓷盆四分五裂的在門口扔著,就連桃木的雕花木門都敞開著。
“二妹,你這是幹什麼?”秦緋墨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眉頭輕輕的皺著,眼裏閃過一絲不悅。
屋裏主位上坐著的女子一身紅裝,眉毛不屑的挑起,嘴角輕蔑的揚著,她臉上畫著精致的妝,眼睛在燈光下有些冷光,美豔此時更盛。
她看見秦緋墨,不屑的哼了一聲,“誰是你二妹?不要亂攀關係。”她手指撥弄著盤子裏的葡萄,紅色丹蔻看起來很水潤,“秦緋墨,把南疆進貢來的玉蝶給我。”
秦緋墨原本淡漠的眼神微微眯著,帶著一份嚴厲的看著秦幽蕘,“鬧夠了沒有?秦幽蕘,你是秦國的二公主,不是街市上的潑婦。”
秦幽蕘來這裏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父皇賞下東西她都會過來要,秦緋墨不在乎那些珠寶首飾,也不想父皇看見她們不和,但是並不代表她好欺負啊。
“你…你快把玉蝶給我。”秦幽蕘冷豔的唇開啟,心裏早已經氣的不行。
秦緋墨冷冷一笑,眉眼間依舊不動聲色,“二妹,你撒潑不要撒到夕顏園來,玉蝶相當於南疆的國璽,你覺得我會給你,還是你覺得父皇會給你?”
秦幽蕘哼一聲,轉過頭去,她原本也沒想過秦緋墨會把玉蝶給她,她就是吃過晚飯,閑來無事,來夕顏園找秦緋墨的晦氣,畢竟玉蝶那樣的東西她還真不敢接。
“無聊。”她拍拍自己的紅色錦服,狠狠的瞪了一眼秦緋墨,有些幸災樂禍的笑起來,“本公主才不稀罕什麼玉蝶呢,倒是你,本公主好心提醒你一句,父皇讓你接了玉蝶,還不一定是什麼意思呢。”
秦幽蕘走出木門,像是不經意間看了她一眼,眼神像是冬日裏的寒冰一樣冷,聲音也有些陰沉,“真希望父皇把你嫁去南疆,那樣我們一輩子也不會再見麵了。”
秦幽蕘走後,夕顏園靜寂起來,秦緋墨坐在椅子上,不見悲喜,她的手指輕輕的隨著杯沿畫著圓圈,眼睛裏不知看向何方。菡冰立在她的身旁,她雖然跟著長公主很多年了,還是看不懂她,她有時候像是一個單純活潑的孩子,有時候又會心思縝密的嚇人,完全就不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