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餘招後,馮臼中氣不足之像愈加明顯。秦不歸心中竊喜,一把圈住馮臼刺過的長劍,提起右腿,當胸踹去。
馮臼一個踉蹌,直退了三步。挺劍又上,秦不歸鐵鏈甩出,擊他小腹。那馮臼卻是不擋不問,橫劍直削秦不歸後頸。秦不歸大驚,被這種不求自保,隻求同歸於盡的打法弄得手足無錫。他趕緊一個滾地螳,避了開去。這一下雖保得性命,但因滾得太急,臉上被石子磕著,也是受了些傷。但想起剛才凶險,後脊仍是冷汗直冒。這一下,他再也不敢搶攻,隻是嚴守得風雨不透。
馮臼見久攻不下,不由得心中急切起來。劍招雖更是狠辣,但破綻也越發顯露。好在秦不歸隻守不攻,這才沒傷著。但長此以往,拖得越久,對他就越不利。
果然,兩人鬥到近三百餘招,馮臼長劍圈轉。劍到半空,卻是再也難以推進半步。且覺舌尖一甜,一口熱血噴了出來。那血烏黑如墨,顯然帶有劇毒。
秦不歸再算膽小,也知馮臼這絕對是假裝不出來的。嘿嘿冷笑一聲,右手匕首揮出。馮臼一時居然難以閃避,左臂上頓時留下了一道血痕。
秦不歸見一擊得手,更加放肆。揮動鐵鏈,打落馮臼手中長劍。他一步步朝馮臼走去,馮臼卻半點力氣也使不上,唯有扶樹而立,任人宰割。
這一戰讓那秦不歸險象環生,他心中憋著老大一口悶氣。此時唯有讓馮臼受盡折磨而死,這才稱心。是以他撿起馮臼的長劍,一劍劃去,馮臼右手一道血痕中不斷流出血來。他人失去扶力,一把坐倒在地。秦不歸又是一劍刮出,馮臼胸口又湧現出一腔熱血。
秦不歸正欲再拉上幾劍,讓馮臼血流而幹致死。忽見馮臼眼看自己後方,滿臉都是擔驚之情。他連忙向後看去,隻見周中雲手舉一塊大石,一步跨到側麵向自己擊落,他當下連忙一個轉身,那大石竟然擦著他衣角而過。他心下好生奇怪:“這小子剛才不是明明被我封了穴道嗎?怎麼這一時三刻就能活動?難道他內功已有大成?”但他隨後就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因為若有一定內力根基,這塊石頭便不會投成這樣。
周中雲此舉雖是小心至極,但對於秦不歸這等武學之士來說,手腳還是太過毛氣了,若在平時豈能瞞得過秦不歸的耳朵?但一來秦不歸與馮臼苦鬥良久,難免精力不續;二來秦不歸此時想的就是如何出心中惡氣,故而才一時不備,一時險些著了周中雲的道兒。可馮臼重傷之下,神色之間也太過老實,關心之情一時溢於言表,這才讓秦不歸逃過了大石錘胸之危。但縱使秦不歸中了如此一石,對於他這等武學之士來說,那也不算什麼,他心胸狹隘,到時便有得周中雲好受了。
雖說如此,秦不歸還是右手持劍,劍尖指地,對周中雲道:“好小子,好小子,好小子。”接連說了三聲好小子,揮起一劍便朝周中雲削去。他這一戰打得實在憋屈,現在好不容易贏了,本欲拿馮臼出氣。這時周中雲卻迎頭撞上,不由得一口氣便要發泄到周中雲身上。隻是將來的神功秘籍還要落在他身上去要挾,是以這一劍隻欲在周中雲身上留下一道警醒,讓他知道不要自不量力。
那周中雲隻是個鄉下少年,又不曾如何學過武藝,如何能躲過秦不歸這等武林好手的一擊?但他雖明知躲不開去,仍舊著地一滾。隻聽“叮”的一聲,長劍砍在周中雲的胸口,同時聽得“啊”的一聲,眾人無不吃了一驚。
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周中雲卻站了起來。奇怪的是他隻劃破了衣衫,周卻並不曾受傷。更令人驚奇的是這一聲“啊”,起先秦不歸還道是周中雲所發,但聽得這聲音清脆,顯然是出自女子之口。他凝神朝四周看去,卻見月光下一個淡黃色的身影從路邊的一棵高竹上閃現下來,堅定得像一塊石頭似的,橫檔在周中雲身前。
她雙目緊緊盯著秦不歸,怒斥道:“你怎麼敢?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傷害我的朋友?”或許是因為緊張,也可能是因為害怕,前麵的“你怎麼敢?”竟然重複了三次,聲音聽起來也有些嘶啞,但這幾句問得是那般正氣凜然,一時之間,竟然令秦不歸不敢作答,噔,噔,噔,接連向後退了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