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色的夕陽光澤鋪灑在這片廣闊的土地上。長安城,這座海漫原東港郡南郡第一大城,也撤去了城上空五光十色的靈力光罩,接受夕陽的洗禮。
以往在家鄉俠靈村,每逢此時,明寺會和小夥伴們一起去河中戲水,小孩們會撈魚捉蟹,而婦女們則在一片歡笑聲中搗衣。
在南郊街道上,一些攤位早已經收攤。而一些店鋪則開始點亮燈籠。街道兩邊,靈光燈在夕陽餘暉散盡後亮起。
與子銘分開後,明寺一個人走在街道上,時而順著人流走,時而逆著人流穿行。
回到家中沒多久,明寺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破空聲,或許對於別人來說這不過是普通修士在空中飛行的聲音,但明寺知道,在這個時間點,這個破空聲,這個人,是誰。明寺扔下手中把玩的木具,飛快地衝出大門,向著天上那個逐漸放大的黑點大聲喊道:
“老爹!”
破空飛來的黑點逐漸變大,是一個踩著飛劍的人,那是一個中年男子,此刻正踏在一把大劍,向著明寺的地方飛來。他一襲藍白色的錦緞衣,雖已中年,但一頭長發卻烏黑柔順,順著風向兩邊微微擺動。隻有那張略顯憔悴的臉有著幾許皺紋,寬大的臉龐帶有幾分英氣,雖然不算俊好,但卻頗有氣質。見到門口的那個稚嫩的少年,這中年男子略微疲憊和嚴肅的臉,漸漸浮現出慈意,稍皺的眉宇也緩緩舒展開來。
很快,飛劍變緩,中年男子在門口幾丈之外落了下來,並緩步向明寺走來。
“寺兒。”顯然,這人便是明寺的父親,皇英元。
“老爹您回來啦!”明寺咧嘴笑著迎上去。
“臭小子,又要玩為父的劍?可得小心別傷著自己。”英元一臉無奈,小兒子明寺或許是受他的影響,從小就喜歡弄劍。英元右手輕揮,那把泛著藍光的大劍,緩緩飄來,隨後英元在劍身上輕輕一點,劍身發出一聲嗡鳴,之後劍身上的藍光淡去,被早已迫不及待的明寺握在手中,在小院中揮了起來。
月色如常,有風微涼,讓城郊地區多了幾分難得的靜好。
英元已經在院中擺上了小桌,桌上三碟小菜,一壺清酒。他獨自吃著晚餐,並饒有興趣地看著明寺貌似有模有樣地舞著劍,他也沒發表什麼意見,隻是輕輕地笑著。
兩年前的一個夜晚,一如此刻,同樣的月夜,生澀地弄著劍的明寺問那位月下獨酌的父親:“老爹啊,為什麼我們要到這裏來生活,我們家鄉俠靈村不是很好嘛?”
那時候英元仍是靜靜喝著小酒,眼中有一抹外人難以察覺的迷離浮現,他對明寺說:“因為父親有任務在身。並且,東港郡這邊的靈者學院比較好,在這裏你們才能有更好的修行。”
“什麼任務?”
“你不懂,以後再告訴你吧。”英元轉開話題:“你在這邊找到新的夥伴了嗎?”
“有啊,華市街的子銘,塵子銘,我前幾天認識他的,我喜歡找他玩。”明寺停下手中的劍,喘著氣說。
“得多找幾個啊,和我說說......”
英元回憶起兩年前的那個夜晚,曾經的明寺和如今眼前的身影漸漸重疊,並沒有變化太多,除了抱怨聲少了些外,他還是那個性子。看著兒子像模像樣地揮著劍,英元看得出來,這劍技變得更加穩固,隻是沒有太大水平地提高,他沒有正式教過明寺劍法要訣,因為未來領悟劍義,要靠自己一步一步慢慢摸索,現在隻是讓他弄一下劍,僅此而已。
“寺兒,別玩了,來陪老爹喝酒可好?”英元衝明寺搖晃了一下酒杯。
“不喝,難喝死了,不知道你們大人為什麼那麼愛喝酒!”明寺想起第一次被父親慫恿喝酒的時候,那股火辣感,讓他現在想起來都極為難受。
“你小子懂什麼...”英元直搖頭笑道。
是夜,明寺正在一張小木床上熟睡,他的房間在二樓,雖然小但是通風。此刻掛滿了各種奇怪的小玩意的房間裏,房門被輕輕推開,英元邁著無聲的步伐,小心避開了地上散落擺放著的物件,以及幾個其實很明顯的陷阱,來到了明寺的床前。
明寺正橫趴在床上,枕頭被壓在肚子底,被子早已堆落到床下。床頭靠窗的位置,是一個手工製作的滴水風車,水滴帶動著幾片木片,送著輕微的風,極為愜意。
英元右手輕揮,一股藍色靈力湧入小風車,木片葉子就如擁有了生命一般,原本慢悠悠地忽然變得快速,帶出的風也更加清涼。
視線再轉至明寺,英元又無奈地搖搖頭:“從小就這樣沒有睡相,怕是難改了。”隨後英元俯身拾起被子,輕輕地幫明寺蓋上。
英元沉默著,看著明寺,心中思緒漸漸複雜起來,半餉,他虛空一握,手掌上便出現了一個白玉盒子,盒身帶有雕紋,雖然通體為白,但隱隱透出靈動的氣息,一看就知道其內之物頗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