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如夢境一樣,短暫而美好。
清顏臨風而立,坐在河畔,如今已近初春了,綠堤垂楊,湖麵閃爍著粼粼波光。
如果可以,多麼希望這一生就這樣停留下去。
當管家匆匆地將一軸畫卷交付她手中時,清顏心中無比憂傷,平靜的日子就這樣結束了嗎?遙遙一眼,望著天嵐披著朦朧的霧氣,不複清明。
她起身撫平裙擺的褶皺,揉了揉眉心,畫卷在她眼前徐徐展開來,紅衣欲火,巧笑流轉間的神情,帶著淡淡的憂傷和蒼茫,沒有待嫁的欣喜和嬌羞,畫中人是她。
當年出嫁時親手相贈的畫像,如今竟已如此方式回到了她的手中,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泣?
湖麵上泛起一陣風,吹花了她的視線。
手一鬆開,畫像順勢滑落,被風嘩啦一吹落入了湖水之中。
“王妃娘娘——”管家心驚地伸手要去撈,卻被清顏阻攔住了,她淡淡地說,“不必了,撈起來,這畫業已毀了。”
軒,你當真要如此嗎,還了畫像,斷絕了你我之間最後一絲情意,決絕至此。
清顏閉上眼,麵容有些淒楚無奈。
管家在一旁看得著實擔憂,“王妃娘娘,您如果不舒服,就召禦醫來診脈。”
“王爺何時回來?”清顏避開他探尋的目光,微微嫵然地笑了起來。
“王爺奉召入宮了,恐怕一時半刻也不會回府。”
清顏側目,有些訝然得看著他,心頭忽然浮起一抹不安的陰霾,幽然問道:“他入宮了,是奉了什麼的召?”
“太後娘娘的,宮車親自來迎。”
太後嗎,不是太子殿下……不是他,不是…………
心頭的一口氣緩緩地鬆了下去,如今朝中分為兩派,一派以太子為首,而另一派主瑞王,局勢未明,所有人都死死咬著太後手裏的一份遺詔,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了。
隻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那兩人,一個是她的夫,一個是她虧欠至深的人。無論是誰勝是誰負,於她而言,都是最深的傷害最煎熬的折磨啊。
難怪今日,軒會送還了她的畫像,隻怕是…………
湖水碧綠,倒映出她蒼白如鬼魅的麵容,唇色慘白,痛苦之色溢滿眉宇間。
“既然如此,今日就不必等王爺了。”清顏回身對管家淡淡地笑,那笑容有多勉強她哪裏會不知道,隻是非常之時,她不能亂。
不動聲色,心中卻早已成了一團麻。
晚膳將至,清顏聽到下人的稟報,說是太子獨身前來。
隻遲疑了片刻,清顏命人煮了桃花酒,準備了精細後,才麵含三分笑,款款地出門相迎。
“太子殿下,可用膳了?”清顏笑意淺淡,眉目間的憂傷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