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地的時候,兵傭雖然也說過可能會加入那隻大妖怪滑頭鬼的百鬼夜行,但是首無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來了,不是所謂的見證試煉,而是看看兵傭這家夥到底有沒有真的加入。
畢竟首無並不願意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友人,又在此被他人所束縛。
難道在不見天日,孤寂的墓穴裏守護著一具早就化作骸骨的屍體還不夠嗎?
現在還要臣服在其他妖怪的麾下,受其趨勢。
想到這裏,首無不由的伸出手去摸了摸早已消失的脖頸,取而代之的是脖子上的火環。
當初自己不就是這樣嗎?
臣服在某個人類將軍的麾下,忠心耿耿的完成著自己應有的使命,每一次的使命都能夠出色的完成。
可是結果呢?
戰爭失敗,明明過錯不是自己,還是被拉出來充當替死鬼,在無數不知情人的憎惡,唾罵中被施以梟首之邢。
從此,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天賦異稟的人類斥候,多了一個迷茫的妖怪——首無。
對於那個把自己當做替死鬼的人類將軍,首無早就已經忘記了,甚至連自己身為人類時的名字都差不多忘了。
隻有那遭到背叛,被自己效忠的人背叛時的傷痕永遠留在首無的心中。
所以,首無才會覺得兵傭這個家夥簡直是愚不可及。
不過縱使首無現在心情在不怎麼美好,自己再覺得兵傭那家夥愚不可及,現在也於事無補,畢竟雖然他和兵傭是友人,也不可能強行阻攔他的選擇,哪怕那個選擇在首無看來是多麼愚蠢。
走過森林的小徑,小徑並不如何寬闊平坦,不過這並不影響奴良鯉伴等人的行進速度,哪怕是打著赤腳的三尾狐,還是看起來笨重的兵傭,在森林的小徑中穿行起來也很是輕鬆。
此時奴良鯉伴的心情恰恰和此時同在森林中的首無呈反比,很不錯,甚至如果不是還要顧及一下大將的威嚴,不能在初次見麵的妖怪們麵前丟了顏麵,恐怕就要哼起歌來了。
就在剛剛,他回答完兵傭問的問題後,甚至連反應都沒有,兵傭就直接單膝下跪,抽出腰間的石劍,以一個武士禮向自己宣誓了效忠。
就這樣,他的百鬼夜行中,再填一員。
而且在兵傭宣誓效忠的瞬間,奴良鯉伴的“禦業”也產生了變化,他的百鬼纏身之禦業很明確的和明前這個大家夥產生了聯係。
這一點奴良鯉伴很清楚意味著什麼,也就是說,繼姑獲鳥之後,他此時也能和兵傭進行鬼纏。
這也意味著,他的實力又再一次有了小幅度的增強。
而且,雖然沒有和兵傭實際完成一次鬼纏過,但是鬼纏後兵傭會帶給自己哪方麵的增幅,他大致也能夠猜到一些兒,而那恰巧就是自己現在最為欠缺和需要的部分。
這怎麼不讓他感到高興。
而且,走在森林之中,還有一個好消息也讓這份喜悅再次喜上加喜。
奴良鯉伴一路走來,在森林中,原來在街道上暗中窺視,不願意現身的妖怪們也漸漸的顯露出了身影。
站在矮樹叢變,露出大半個身子的提著燈籠的提燈小僧,眼中帶著好奇的打量著不遠處的奴良鯉伴等人,手中舉著的燈籠還微微向上提起,似乎想讓自己看得更加清晰。
站在樹變,一身略顯破舊白色黑雲女性和服,破舊的紙傘作為腦袋,紙傘的正麵是一隻猩紅的大眼睛,有些略顯恐怖的妖怪——唐紙傘妖,在看到奴良鯉伴的視線瞄向自己時,雙手合十,放於腰際,微微的鞠了一躬表達尊敬。
躺在草叢裏,一隻穿著人類衣服的狸貓,背後背著一個鬥笠,左手拿著一個寫著“酒”這個字樣,一看就是酒壇,一臉醉意朦朧躺在草叢裏半醉半醒。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妖怪,他們形象各異,卻都不約而同的聚集在這片森林。
於此同時,最後的地點也終於到了。
這是這片叢林一片較為空曠的地點,周圍並沒有其他的樹木,隻有一個妖怪站在空曠區域的一側,等待著奴良鯉伴的到來。
當奴良鯉伴跨入這片空曠區域的時候,區域一側的妖怪也終於睜開了眼睛。
同時,原本在空曠區域內飛行的黃色鳥雀也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飛回到了那隻妖怪的肩上。
一時之間,整座森林的氣氛伴隨著兩者的見麵變得肅穆起來,一隻隻妖怪注視著兩者,因為他們知道,兩者之間的這場試煉,將會取決於自己絕大多數人的未來。
昏暗漆黑的森林,無數的顏色各異卻又散發著妖異光芒的目光在森林中閃爍著,小小的一座森林中,妖霧繚繞,萬物寂靜無聲,百鬼聚集於此——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