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天上的繁星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像一雙雙在眨巴眨巴的淘氣眼睛;草叢中閃爍點點光亮,原來是蒼月樓中特製的燈火輝煌,繁華、美麗;水中的菖蒲在微風輕輕擺蕩,雖未到開花時節,卻已是風姿卓越。
阿冽低頭,走在水榭軒閣的長廊,心中思緒著淩夢閣中與是少帥的對話,無心觀賞麵前的一切。
“我希望我的孩子不要生活在亂世,我希望我的孩子生活在父母的嗬護和疼愛裏無憂無慮地長大……”
“等這一切都結束以後,我想與暮夕卸甲歸田,山野隱居。”
“帶著我們的孩子,不再理會這塵世間的硝煙,就一直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寂靜地享受著人生的生老病死。”
……
突然間,阿冽注意到月光投下的倒影,停下腳步,無意地抬頭看天上的月亮,“今夜的月亮還真是明亮。”
然而,現在她卻無心欣賞,又低下頭來。
刹那間,她看到腳下自己的影子。
一陣清風吹來,那影子的衣裳蕩漾起來,好似在獨自舞蹈。
輕聲一笑——那個影子永遠都是一個人吧?
一直都是這樣注定的呀。
於是,她加快了腳步不再看四周,隻是靜默地奔向目的地。
然而,腦海中卻依舊不斷跳出那樣的話題:
與“落花”的戰爭結束以後,她會想去做什麼?
——到底該去做什麼?
就一直這樣做為一個行屍走肉的生命體,留在九黎二皇子身邊嗎?
正於思緒,阿冽忽而被一陣吵鬧聲打斷思緒,抬頭往去。
“小明子公公,你沒事吧?”
“哎呀!你看你的額頭都流出血了!”
“哎,誰叫咱們是奴才?主子就算無緣由要砍了咱們的腦袋,也必須打掉牙齒往肚裏吞。”
“哎……”
遠處,四、五年輕的小太監攙扶著小明子走來,步履跚蹣。
漸近,小明子半張臉上鮮血淋淋,紅的刺目,見到迎麵走來的白衣女子,眾太監行禮,“冽姑娘。”
細細看,阿冽這才發覺小明子額上有一個酒杯大小的洞,鮮紅血腥的液體源源不斷從裏方湧出來,而即彙聚,順著臉頰的軌跡奔走,因為低頭的行徑,那些鮮紅也順著臉頰滴落。
瞬間,地上綻放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色花朵。
然,誰有如此大的膽子敢打二皇子身邊的奴才?
——想必,隻有他的主人罷?
“是二皇子幹的?”
聽到白衣女子有些質問的語氣,眾太監臉上顯出一絲為難,隨後,又轉化為一副心甘情願的挨打模樣。
阿冽知曉,卑微低賤的他們心中,公子是不容反抗的神,就算逼迫他們仍是問不出答案,便也不再為難,且隻向小明子詢問公子的情況,“二皇子的心情,很糟糕嗎?”
“是……”小明子顫顫巍巍地回答,傷痛使得臉上愈發幾分蒼白。
“二皇子那兒可是仍由角都尉候著?”
“是,不過,焮少帥也在那兒。”
阿冽點頭,“沒事了,下去好好養傷。”
小明子領著眾人正欲離去,卻亦聽見身後響起聲音,“小明子,等一下。”
小明子轉過身來低頭,神色如死灰,木訥的應著,“冽姑娘有何事?”
“這個拿去,對你的傷有好處。”
小明子楞了下,眼裏閃過一絲光亮,又趕緊木訥地伸手,接過白衣女子手中的東西,餘光瞟過,是一個小小的玉瓶子。
小明子心中一陣訝異,心知那是有助於傷口愈合的膏藥,而冽姑娘身上的膏藥必然是靈丹妙藥。許久,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禮行為,抬頭向白衣女子道謝時,卻發現她已經走到遠處。
突然間,他的眼裏有些熒光閃動,似乎忘卻了疼痛,心中也莫名的溫暖起來。
牡丹的芬芳彌漫進鼻息,阿冽忽而有幾分錯覺,回神之時,卻也傳來一陣聲響,阿冽立即謹慎,一個翻身,躲進花叢中,見於正談話的焮翛與一名蒙麵黑衣服的男子——雖未見過,基於以前知曉的情況,想必,是隸屬於焮少帥統領的浪滄之宮。
“少帥,南詔回複來消息來,說,因於拜月教諸多長老商議,有鑒於此時教務繁多,聯盟一事且需大祭司之子氳無歌回南疆後再定奪。”宮千仞俯首,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