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白色黑暗
“你看那個人,她好胖啊。”
“就是就是,胖的像豬一樣。”
“我們走遠點,別讓別人以為我們和那頭肥豬認識。”
“嘿,死胖子,體育老師讓你去重考哦。哈哈哈。”
“就她那樣,再重考一百次還是不及格,不~及~格~”
……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蘭珊隨手關掉了鬧鍾,雖然已經醒了,但蘭珊沒有起床,躺在床上,看著慘白色的天花板,就像夢中自己淒涼無助的心情一樣,渴望得到體諒,但周圍的人,無論是否認識,都對她施以嘲笑,諷刺,一度讓她產生自殺這等極端的念頭。
罷了,過去的就過去了,雖然這些陰影偶爾會在閑暇時猶如蝕骨之蛆一樣陰魂不散,糾纏纏綿,但現在,她已經學會了把這些過去輕輕的掰成小塊,再慢慢碾成粉末,融進憂傷裏麵,成為不再重提的往事。雖然偶爾午夜夢回時,這些往事就像夢魘般折磨的蘭珊整夜失眠。
起床,刷牙洗臉,蘭珊沒有吃早餐就直接去上課了,身後依稀傳來一句“你看她,想靠節食減肥呢。”
——
講台上,老師還在喋喋不休的講著應試教育和素質教育的不同,而講台下,蘭珊的思緒早已不知飛往何方了,她想起了在s市的過去,過去的人,過去的事,全部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閃過,蘭珊努力的想從裏麵找出一些高興的事,可惜記憶中的自己大多數時候都是冷靜。沒錯,是冷靜,是什麼時候學會冷靜的呢?也許,是二年級那次吧。
小時候的蘭珊還不知道自己和別人的不同,雖然有時候也奇怪為什麼周圍的小夥伴都不願意和她玩,但小蘭珊一直天真的以為隻是因為大家都不熟,等大家認識了,就能玩到一起了,可是為什麼別人交朋友隻用一首歌的時間,可是我要好久好久,久到月亮圓了又缺,久到家門口的野花開了又敗,大家怎麼還不肯和我玩呢?
後來,蘭珊去上小學了,這時候,看著周圍的同學瘦瘦小小的身材,小蘭珊才明白原來自己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後麵那個老是調皮搗蛋的男生給自己去了一個“肥豬”的外號以後,班上同學好像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一樣,全都叫自己“肥豬”,到後麵,甚至還出現別的更加不堪入耳的外號。小蘭珊聽到以後很生氣,就去追著那些帶頭起哄的男生,心裏想著等抓住他們,一定要把他們揍一頓,可這些男生從小就像那種到處亂跑的野孩子一樣的,以小蘭珊的速度,怎麼可能追的上他們呢,這樣一來,那些男生就更加猖狂了,跑兩步就回頭笑著說:“來啊,來啊,死肥豬,抓不到我,抓不到我。”小蘭珊聽到這種話,又羞又惱,眼淚常常不爭氣的奪眶而出,但換來的又是一陣“快來看啊,肥豬哭了,原來豬也會哭的,哈哈哈”的嘲笑。
小蘭珊就這樣每日在譏諷嘲笑中度過,因禍得福,也許是因為沒有在交朋友的事情上浪費時間,讓她有更多的時間花在學習上,所有小蘭珊的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如果,隻是簡單的嘲笑,蘭珊隻會學著無視,要說冷靜,可不僅僅是那個時候的蘭珊能理解的,讓蘭珊過早的明白人性的險惡是,那次即使現在想來也是噩夢的經曆。
那天因為下雨,做課間操改成了下課休息,男生們又一次開始了百玩不厭的遊戲,小蘭珊又開始滿教室的去追那些男生,也許是因為課間時間增長的原因,到後來,一些原本袖手旁觀的同學在不著急準備上課的條件下,加入了欺負蘭珊的遊戲,就這樣,慢慢的,除了幾個去洗手間的同學以外,剩下的四十多個同學把小蘭珊堵在牆角,裏裏外外圍了好幾層,你一句我一句的,各種汙言穢語,各種強烈侮辱,全部一遍一遍的在蘭珊耳邊重複,小蘭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些熟悉的麵孔,平時就喜歡捉弄她的那些男生她沒辦法阻止,可是為什麼連那些平時她根本沒有招惹過的女生也一起來嘲笑她,小蘭珊第一次感到了無助和困惑:我明明沒有做錯這麼,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幫我,為什麼他們全部都要笑我,難道我就那麼招人討厭,可是,為什麼,做值日的時候,我永遠是做的最多的一個,倒垃圾洗拖把這種髒話重活也全部是我一個人承包的,她們找我借作業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推辭過,我明明對你們那麼好,你們憑什麼可以這樣對我!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