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病的日子是無聊的。最開始的那幾日,風月影說怕她受風,便不允許出去。室內空氣很是憋悶,宣離心煩不已。有幾次想偷偷跑出去,都被稱職的綺娟給捉了回來。就連繡繡花的小愛好都被風月影無情地剝奪了,說是繡花過多會勞心神。想找人說說話,可綺娟隻是一侍女,平時又很是俱怕宣離。於是,宣離一日全部的活動,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就隻有念經、讀書、練功與聽綺娟彈琴。總算挨過了那幾天,說是可以出來散步、曬曬太陽了,每日要出去走上一個時辰左右,說是這樣對盡快恢複有好處。
自從那日離開,蕭玉倒是從來沒有再來過,按理說宣離應該整日跟在他身邊的,可他隻派人傳話說讓宣離哪裏也不要去,隻須在住處養身體、待命。風月影也很少來,隻是說讓她留意給她吃藥那人的消息,說那藥是很難得的。倒是醉月看過幾回,每次也是急匆匆的,說上幾句話便走。
這日,宣離正在美人靠上半臥著,手中一卷《度人經》。不是要超度誰,而是,這種日子實在是太無聊了,稍微有點意思的書不知被看過了多少遍。
突然,書頁上多了一個小紙團,宣離一把收到袖裏,驚奇地四下看了看,卻什麼也沒看到,一想便想出了是誰來了。
“娟兒,我有些口渴了。”
“哎,蔚門主您稍等一下,奴婢這就去。”
“慢著,娟兒,我想喝你親手煮的茶了,水麼,醉月她們那裏有泉水,泉水煮得比井水香。”
宣離毫不猶豫地將綺娟支開了。
綺娟走後,宣離俏皮地輕聲道:“出來吧,我知道是你來了。”
無人回應。
“死妖精,你給我出來,死妖精!”
依舊無人出來。
“你走了嗎?”宣離有些失望。
……
雖然四處再無別人,她還是習慣於小心行事。宣離從袖子裏打開紙團,在美人靠上轉了個身,背對窗子,低頭迅速一看,上麵寫的競然是小篆。宣離暗罵:這個妖精,寫個條子還要賣弄一下,不過,不得不承認,字寫得甚是好看。上麵寫得是:“夜半無人私語時”。
此時,才是巳時,宣離已經期待了。最近悶了太久了,本來身體已經好起來了,卻還要做病人做的事。不管今天夜裏是要去幹什麼,總之是可以出去一次了。
……
終於挨到了子時,宣離在床上裝睡,綺娟依舊睡在外間,令宣離苦惱無比的是:隻要自己稍微一動,綺娟準能醒,否剛,自己早出去一百回了。
“嘿,宣宣!”
“嗯?你在……”正說的話被一粒藥丸堵了回去,冷不防地被塞了一粒藥,宣離還是嚇了一跳。
“嗯,挺甜的。”宣離笑道。
“還是小時候的樣,快走。”說罷,竟打橫抱起宣離,從窗戶躍出。
他一路在屋頂跳躍,“不是占你偏宜,我是怕你用內力。好好的身體,被自己糟賤成什麼樣子。不怕你娘知道了傷心?”
黑袍在空氣中烈烈作響,宣離覺得有些冷,便把頭向他胸口埋了埋,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宣離就使勁吸著那淡淡的香,她相信自己的直覺——眼前的人是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