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維頷首道:“如此最好,就怕他不來。”
頓了頓,又抱拳道:“幾位兄弟長途跋涉著實辛苦了,我已著人在後院備下酒宴,你們先去用一些解解乏。唔,柯老兄暫且留步。”
目視雅丹、越吉起身告辭離去後,薑維轉向柯十三,低聲問道:“這兩人一路上可還老實否?”
柯十三想了想,回道:“越吉言語中處處以大局為重,顯然是真心臣服。但雅丹一直為雅拉索說好話,可能懷有私心。”
薑維點頭道:“無妨。隻要越吉順從就行,畢竟某要靠他執掌軍隊。至於雅丹嘛,某自有辦法敲打,正好熄了他的心思。”
稍作停頓,又道:“這幾日諸部客人陸陸續續都會到來,某卻是不太方便出麵,接下來要辛苦柯老兄你全權代表左將軍接洽諸部的客人。”
柯十三奇道:“距離會盟之日還有好幾天,這幾日怎麼會有客人抵達?”
薑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最早的一撥客人,隻怕今天晚上就會抵達。你我且拭目以待。”
是夜,略陽城中升起篝火,為辛苦了近半個月的越吉、雅丹、柯十三三人接風洗塵。除了當值的魏榮依舊在外巡邏之外,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盡皆到齊。
三人麵上有光,皆飲了不少酒水。
宴席正歡樂間,薑維將越吉招到跟前,笑道:
“越吉兄弟,某此前向朝廷和軍師表具你為大漢的裨將軍,如今已得軍師的同意。今日趁著你達成使命歸來,某便正式代表朝廷,任命你為山嶽騎的主將,日後還望你好生為朝廷效力才是。”
便上的馬岱亦拍了拍他的臂膀,笑道:“明日起,越吉兄弟可來軍中,某家會指點你日常訓練之法,在這以後,這支隊伍就歸你管轄了。”
越吉聞言愣住了,在他看來,薑維和馬岱二人將山嶽騎調教得如此有素,必然是存了吞並之心,不想今日說放權就放權了。
正愣神之際,薑維忽得又捧出一柄長三尺餘,鐔長尺餘,首為大環,刀身黝黑發亮的斬馬大刀,遞於他手上,笑道:
“你既然身為大漢的戰將,老是用一把大鐵錘可不成體統。這一柄斬馬刀是某托請朝中大匠蒲元所造,重達五十斤,你且試試可還順手?”
重量,長度,製式皆十分如意,越吉持刀在手,神思有些恍然,胸口似乎被堵住了一般,也分不清到底是感動還是難受,不知不覺雙目中已經噙滿淚水。
呆立良久,方長吸一口氣,跪伏於地,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凜然道:“邊野小民越吉,從今以後若不一心為大漢、為將軍效力,敢叫雷劈死、水淹死、火燒死!”
薑維與馬岱相視一笑,齊齊上前將他扶起,好言寬慰了幾句,重新坐落。
而此時,雅丹麵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望著薑維偶爾瞟來的清冷目光,似有讀懂了其中似有若無的無聲警告。
酒過三旬,正要散場之際,忽聞一陣急促馬蹄響起,在空曠的夜晚中尤顯唐突。
諸人心神不寧,情不自禁駐足等待。
幾十息後,負責巡城的魏榮出現在眾人麵前,急道:
“有幾名自稱是赤亭部眾的羌人扣門,隻說部族遭到雅頓部偷襲,他們拚死逃到略陽,請求我等為他們主持公道!”
柯十三聞言,旋即想到白日裏薑維的預判,不覺大驚,心道:“這事莫非教薑兄弟他料到了?難道...難道他派我們去赤亭部,便已存了這般打算......”
他越想越是心驚,隻是這般疑慮越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這廂,越吉怒氣蓬勃,嚷道:“不錯,應是雅頓得知會盟一事,故意將赤亭部趕盡殺絕!將軍,這事因我們而起,絕對不能不管他們啊!”
“管!為何不管?”薑維冷笑一聲,拔足便走:“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