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在空中毫不猶豫的揮動手臂,擊殺了黑衣人後,收回輕功,輕盈落地。
那嗜血的殺意轉瞬便被收起,化作了絕臉上的一抹冷笑。夜淩卻怔愣的望著絕,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夜淩在絕身邊多年,見得最多的便是絕殺人,所以對於這種場麵夜淩自然是見怪不怪。真正讓他怔愣的是絕嘴角的那一抹弧度。
絕向來保持著雷厲風行、獨來獨往的性子,即便是有比絕更強的對手,絕也從不容許他插手。他很清楚,絕是不想與他有過多的糾葛。這麼多年過去了,絕甚至從來沒有給過他任何不一樣的表情。他麵對的一直是那個萬年的冰山臉。
但夜淩突然發現,似乎什麼事情是他所料未及的。因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絕的臉上竟然有了表情。而且是那種自然流露的表情!
此時,絕笑起來的樣子,讓他想起了午夜輪回之時,生長在最黑暗處的,靠血澆灌的罌粟花。因為生長時不在陽光之下,平時並不起眼,卻是一雙死神之手,在你放下防備之時,張開黑色花蕾,將你毫不猶豫的吞噬。
他竟油然的升起恐懼。不是怕死在她手裏,是感到她情緒變化的詭異,突然害怕失去。
他在絕身邊這麼多年,也沒有改變她。那麼那人是誰?
絕並沒有感受到夜淩所想,回身麵向落月山莊的人,似有似無的看了一眼角落裏的那道身影,道:“這個男人交給我。”
感受到那道身影的離去,絕也不再多留。轉身的那一刻,絕突然很想知道,這個考驗,他覺得她做得如何?
想到這,絕卻是暗暗冷嘲自己,自己不過隻是他手下的一枚棋子罷了。考驗?不過是對棋子是否破損是否可用的檢查罷了。
絕抬眼看向夜淩時,剛好錯過了夜淩的那怔愣的片刻,隻瞧見夜淩在原地未動,雙手環抱著,那雙深藍色如藍寶石一樣閃爍的眸子,帶著考究的直視著她。
“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絕低垂著眼,不著痕跡的結束與夜淩的對視。她終究還是欠了他。
兩人腳步的速度自是無可挑剔的。遠遠的到了一處隱蔽的山穀。
因是到了秋初,原是草色欲滴的一片生機,卻也開始變得枯黃,蒼涼了山際。山穀中一片寂靜,仿佛沉寂了幾個世紀之久。穀中隻有時而吹時而不吹的穀風。
許是知道絕的到來,感到了多時未見的不屬於這山穀的新意,穀風帶著滿滿的熱情,興奮的吹的叢間呼呼作響,卻不知又徒增了幾分蕭條與寂寞……
絕任憑穀風帶著秋初的淒涼吹起高束起的黑發,回眸看了夜淩一眼,道:“我先問你。”
見夜淩並不說話,算是默認了,便試探似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知道了什麼?”那時她問夜淩為何而來時,他說這裏曾經傷害過她。那麼是不是說,他全都知道了?
夜淩似乎早已料到絕會這麼問他,不由苦笑著反問:“你的事,我何曾不知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