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中旬,清晨,天寒地凍,彤雲密布。
大理寺門前。
一陣陣的陰冷的北風,揚起地上的灰塵,讓人睜不開眼睛。
寒冷的街上稀疏的幾個人,都穿著臃腫的棉衣,抄著手,低著頭,步履勿勿。
大理寺門前兩個皂隸,也抄著手,目光無精打采地對著街上。
突然,一聲“冤枉”,響徹這條短街,也讓門前的皂隸打一個激靈。
抬頭看去,台階下跪著一個黑衣老頭。那老頭有四五十歲,兩眼通紅,麵容憔悴。喊冤的聲音充滿了悲痛。
老頭十分激動,不斷地朝上磕頭,嘴裏不住大喊“冤枉!冤枉!……”。
“冤枉?”
兩個皂隸顯然不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看著下麵跪著的老頭,十分煩燥地道:“這裏是大理寺,不接狀子。要喊冤,到別處去喊。”
說罷還揮揮手,讓他快走。但那老頭卻似乎沒有聽到,仍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大聲地喊著“冤枉,冤枉……”
街麵上的行人不多,但是自打這裏一喊冤,就有幾個閑漢,湊了過來。
兩個皂隸看老頭不聽勸告,不停地喊冤,便生了怒氣。憤憤地走下台階,想去把老頭揪起來,丟出去。省得這裏的人越聚越多,驚動了裏麵的大老爺。
可是,當兩個皂隸走到那老頭麵前,正準備動手。突然聽見,一個閑漢大聲地“咳嗽”一聲,不禁抬頭看去,見那個閑漢手裏拿一個紫檀木的牌子,朝著他們晃了晃。
兩個皂隸雖然不認識這個牌子,但也知道,這不是一個普通牌子,必然是神京城裏哪個府上的牌子。
心裏一驚,難怪一大早來大理寺喊冤,原來是有靠山啊。
既然如此,那就交給上麵的人,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就勿勿往大理寺院裏跑去。
喊冤的老頭就是趙閬,門口晃腰牌的自然是旺兒。
昨天,黃九郎以仙術治好了趙閬的病。告訴他今天來大理寺喊冤,會有人幫他申冤。
趙閬自然是萬分願意,且不計後果。
大理寺卿杜仲此時正坐大理寺後堂,查閱卷宗。
杜仲執掌大理寺以來,一直以鐵麵無私著稱。
他自然是知道京城勳貴們一些不法之事的,但他是大理寺卿,大理寺個審案的衙門。
案件都要等刑部審理後,再由大理寺複審。所以他很少有機會直接插手到一些涉及勳貴們的案件。
現在,突然有人來大理寺喊冤,不管怎麼樣,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因為他一直想整治一下勳貴,現在勳貴們自己鬧騰起來了,他能不趁勢加一把火嗎?
於是升堂了,從三品的大理寺卿,親自審理。
案情並不複雜,故事也很老套。
但是,這樣事情在杜仲眼裏卻著實地大逆不到。好男色,還當街強搶,這有違人倫天道。
杜仲聽了趙閬的冤情,也如賈雨村聽了馮家的冤情一樣,雷霆大怒,然後立即行文捉拿人犯。
大理寺是最高審判單位,大理寺的行文,很有權威。但是以裘楠器的身份,派兩個皂隸,就想把他拿下,似乎有些天真了。
果然,皂隸賠著小心,把大理寺的行文遞到裘府管家的手上,裘府管家隻是看了一眼,便轉進府了。
皂隸和裘府奴才們都認為這樣就算完了,回去報一聲,裘公子不在家,交差歇著去。
不想杜仲卻十分認真,仔細詢問了當時的情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