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用他的死,換取了他在我母親心中不可磨滅的永生 我母親 注定了要拿她一輩子的時間 來思戀………。而我 殺了我自己 卻會永遠活在我愛的人的心裏………
一
那夜,月光很美,泉水清澈 一如我眼底的波瀾 他這麼說
我在林中沐浴溫泉和陽光 銀灰灑落下來 披在我的身上 一刹那間 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幸福迷惘 太喜歡這種感覺了 此刻的我 隻是個快樂的女孩兒 單純而平常
泉水在夜風中泠泠作響 深厚卻煞風景的傳來腳步聲 我驚然回首 於是 便看到了他
那樣子 大概隻有“落拓”二字可以形容了吧 衣衫破敗 滿麵灰塵 背後背了把長劍,一臉的疲累與倦乏,怎麼看都隻是一個淪落江湖的末流劍客。隻是那雙眼睛,流露出一閃一閃的光芒。
我有點驚慌,回手掩了胸,卻奈何是在水裏,無處躲藏,一刹間,羞紅布滿臉龐。
要是婆婆在的話,一定會要我殺了他的。我也確實應該殺了他的。畢竟,我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可以就這樣輕易讓人看光了身子?
但我沒有動手,不是我膽小也不是我害羞--自幼見過的死人,怕是比山莊裏的活人也多得多了。也不是我沒有那個能力--雖然不會武功,但母親說過,天下劍客,接得了我招的人,不超過十個。我沒殺他,隻是因為,在目光交錯的一刹那,看見了一些再別人眼中看不到的東西。比如驚豔,比如錯愕,還有和我一樣的,慌張。
他回過臉去,避開我月光下閃著光的酮體。回身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他的臉,紅了。我微笑,這個男人,傻傻的,但是可愛。
愛?這個字驀的跳脫出來,我不禁怔了一下,十九年來,何時想過這個字的存在?
換了衣裳,我幽幽的開口:你是誰?
他轉過身來,答非所問:姑娘,在下並非有意唐突佳人。
不礙的。我淡淡一笑,你好像不是這山莊裏的人吧?
嗯。他微微頷首,我不是。說著,伏身掬水抹了把臉,明亮的月光底下我終於看清了他的臉。麵容剛毅裏帶一點執著,是我這輩子見過的除父親以外最英俊的男人。
你叫什麼名字?
衛落塵。
衛落塵、衛落塵。我默念幾遍,暗暗在心裏記下這個名字。一並記下這個男人那張英俊的臉。
你剛剛說,你不是山莊裏的人?我疑惑。這兒,是忘情山莊後山的密林,一個外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
我來,是完成一件必須完成的任務。他的目光凝重起來,眼底裏劃過一抹憂鬱,更深處,還有一縷濃重的殺氣。我發現我小看了這個落拓劍客。他眼底裏洋溢的那抹殺氣告訴我,我麵前的這個人,應該是個一流的高手。
麵上卻裝作毫不在意,語氣裏依然是少女的天真:那你要完成的,是什麼任務啊?挑戰歐陽家的人麼?
但他的眼裏還是閃出了一絲防備,你先告訴我,你又是什麼人?怎麼會認為我會挑戰歐陽家的人?還有,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裏?據我所知,這兒時忘情山莊的地界。
衝他吐了吐舌頭,我笑,謊話順嘴而出:你叫我清清吧!我在這兒是因為我婆婆是山莊裏的嬤嬤。這麼晚來是因為我不想別人知道我偷溜進來玩兒,至於猜你是來挑戰歐陽家人的,不過是因為這麼久已來,跑這兒來挑戰的人太多了。好了,我說完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看我。
現在能告訴我,你的任務了麼?
我來,是要殺忘情山莊的主人,歐陽若舞。他看我一眼,轉身離去,後麵的話音落下來,驚得我半晌無語。因為,十年前,她殺了我的師傅藍程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