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灌春風,小雨亦偏東。
漫天飛顏色,獨釣一花紅。”
三月天,冬寒剛去,小城的東邊還殘留著淡淡冷意,學堂的院子裏爭春的桃樹已經開出了淡紅色的桃花,正值淫雨時節,東風裹著小雨而來,花瓣隨著東風而舞,飄落了幾片在靠窗台的那張桌子上。
講課的先生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鶴發長須,今年已經七十有六了,這在小城之中算得上長壽的老者了,學堂裏都是十餘歲的孩子,正跟著老先生搖頭讀詩。
老先生忽然感到有些涼風進來,窗口的那個十五歲的少年正悄悄的打開了紙糊的窗戶,往院子外麵望去,老先生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都停下來。
“夕兒,詩三百都背熟了嗎?”
老先生背著手,滿是皺紋的臉看向那個絲毫沒有注意到學堂裏已經安靜了下來的少年。
“先生。。。”
王夕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抬頭一看,是自己的爺爺,也是自己的老先生,這才局促的站了起來,把打開了一個縫的窗戶也給關上了。
“先生,對不起。”
王夕的三百詩早就背熟了,此時窗外風光正好,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課堂上。
“你寫了一首詩?可否讀給同學們聽?”
老先生一向和藹的眼神裏帶上了嚴肅色彩,王夕是他一手帶大的,從來不會上課走神,他有些生氣,但是卻沒有大發雷霆,轉眼看到王夕的桌子上一支筆壓著一張詩稿,詩風昂然,恰符合此時節氣。
“還請先生斧正!”
王夕見老先生臉上的陰霾漸漸的消退,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連忙把自己寫的詩拿起來,向著老先生一俯身,恭敬的道。
“閣樓灌春風,小雨亦偏東。
漫天飛顏色,獨釣一花紅。”
此詩郎朗上口,雖不是什麼絕世之作,但也算是一篇好詩,而且後兩句又暗合這些正值花季少男少女的心思,學堂裏有幾位女學生,此時紅霞已經飛上臉龐,偷偷的看了王夕一眼。
“漫天飛顏色,獨釣一花紅?”
老先生細細聽完全詩,看著已經十五歲的王夕,此時已經有近五尺的個子了,就是比自己都高了不少。突然有種感覺,眼前的這個少年郎已經不是那個纏著自己,揪著胡子要吃糖葫蘆的娃娃了,老先生臉上的皺紋慢慢的舒展了開了,轉身回到三尺講台,把書本一放。
“外麵春光正好,今日便放你們一日假吧,你們可出去踏青遊玩!”
老先生看著學堂裏麵的少年,都是正值花開的年紀,一向對學生嚴厲的他,今天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放一日給學生放了一日假。
“放假!”
學堂裏的學生突然楞了一下,然後震天般的轟鳴聲就像要快要掀翻了屋頂似的,學生們歡呼起來,總算有假放了,沉悶了一個冬日的寒冷在學生們的歡呼聲中終於驅散了的一幹二淨,連屋外的清風也不甘寂寞,把剛關上的窗戶又吹了開來。
“雨停了!雨停了!走走走,去外麵玩去!哈哈!”
眼尖的幾個學生注意到院子裏已經不再飄著雨了,頓時呼朋喚友成群結隊的往學堂外麵走去。
“小夕,走,我聽說城西的茶樓裏來了一個說書的,據說以前還去修過仙,問過道呢?”
和王夕同坐的那個胖胖的少年這時候也笑開了花,一向不愛讀書的他,現在高興的連眼睛縫都不見了。
“先生?”
王夕渴望的眼睛看向老者,老先生對他的管教很嚴,每天除去學堂的功課之外還有任務,如果完不成的話,老人就陪著他一起不吃飯,什麼時候完成,老先生就什麼時候和他一起吃飯,所以王夕的學識比同齡人高了不知道多少。
“去吧,記得早點回來吃飯,我待會給你去買一頭鱖魚,這時候的的鱖魚滋味最是肥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