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悄無聲息,房屋中還有些許燈光,但卻是絲毫看不見人影走動;此時夜色已深,但卻還未到就寢的時間。肖淩玊幾個騰挪靠近了前堂,在嘴中潤濕戳破了窗腳的油紙向屋中望去,卻為眼前所見景象驚得皺起雙眉:屋內一片打鬥過的雜亂痕跡,幾名衣著看似護院下人的男子趴伏在地,身下泛出的血跡已微微幹涸,這幾人應當已經死了。
肖淩玊回頭張望一番,矮下身子走到門前輕輕推開門:屋內已然躺了七八具屍體,大略掃了一眼皆為利器所致;此間尚書宅院落占地極大,這些護院又似是遭到突然襲擊,還未來得及警戒便被敵手屠殺。
他保持環視四周,拾起一柄護院下人掉落在地的鋼刀,警惕地向內院走去。
肖淩玊在內院巡視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卻發現此間尚書大宅內已然無人生還:連帶前堂的七名護院,共有三十七人被殺害,手段也皆極為毒辣高超。工部尚書楊紹雲為人剛正嚴謹,聲譽極佳,在朝中也無甚政敵,究竟是何人下次毒手,做出這滅門的狠招。
他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前堂,感到心情無比壓抑:這楊紹雲雖說與自己交情不深,但也算朝中大員;如今便像此般於家中慘遭屠戮...自己在見到他屍身都感到驚懼,敵手為了確保他死亡,在他的周身要害處皆下了重手,若不是自己曾見過這楊紹雲的麵貌,單憑這支離破碎的屍身定然難以辨認,此事若是傳出去定然令隱城百姓感到驚慌。
肖淩玊回到街上攙起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徐泰然,快步離開了天華巷;本來出了這樣的事,肖淩玊知道自己應當盡快返回巡察府彙報情況,但眼下肩頭扛著的徐泰然越來越重,還好他家的住宅離此處也不遠,便先將他送回家再做打算。
他攙扶著徐泰然走了不一會,就見前麵走來一隊身著官服腰間攜刀的巡衛,瞧著人數足有一個整編隊;肖淩玊瞧到那隊人中當頭一人肩頭戴著玄武紋章,知道來的是巡察府四所的人,便也掏出自己的兵符亮了亮。
那帶頭的人見了肖淩玊的兵符,站住身形對著肖淩玊一揖道:“下官巡察府四所鄭華雨,奉林青陽副指揮使之命前往天華巷搜尋叛黨。”說罷也不等肖淩玊回複,就帶著自己的下屬越過二人走向天華巷深處。
肖淩玊回過身看著那一隊人走遠,卻在心中猶豫:自己才剛從天華巷出來,這林青陽就派人來這邊夜巡了?巡察府整隊巡衛外出夜巡的規矩他自然熟絡,那是在得到足夠精確的情報之後才會發起的行動,難道林青陽早就知道這邊會有事件發生?
但今夜的酒力還沒完全散去,所以肖淩玊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在看著那一隊巡衛消失在拐角後便不再去考慮這件事,隻得攙著徐泰然快步離開天華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