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福來靠牆的兩張桌子拚在了一處,鋪了大紅的毯子,玄女抱著琴,斜倚在榻上,哀哀吟唱,說不出的悲涼。
有食客不滿的皺眉抗議:“掌櫃的,我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聽人哭喪的,能不能叫她別唱了?這也太影響食欲了。”
立刻就有人附和:“對啊,掌櫃的,她隻要坐在那,就算秀色可餐。可她一張嘴,我就食不知味。趕緊讓她退下吧。”
還有人補充道:“就是啊,掌櫃的,玄女平時架子不是擺得挺大的麼?銀兩給少了就不肯露麵。如今,這是刮的哪邊的風?”
“東南風。”掌櫃吱唔著,不知該如何回絕時,一直站在掌櫃身後的白衣金冠少年,輕搖香扇,幽幽開口。
有人捏緊拳頭,蠢蠢欲動,正要教訓這一臉傲氣的少年,白衣少年幽嬈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三天三夜吃喝玩樂,全算在本少賬上。”
拳頭陡鬆,鎖眉瞬展,食客們麵麵相覷,再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盯著白衣少年那張清秀的臉。
“公子當真?”人群中有人問道。
折扇陡收,扇骨再次優雅的敲落在掌中,杏仁眼微眯,豔唇微啟:“當真,隻要你們肯捧這位玄女姑娘的場。不論她唱得好與不好,都勞煩各位兄弟看在在下的份上,鼓個掌,喝個彩。”
“當然,當然。”眾食客紛紛落座,邊大塊朵頤邊從牙縫中擠出數聲叫好,還時不時的放下手中的筷箸,用油膩膩的手掌表達對曲子的熱愛。
玄女原本淡然的眼眸中閃過怨憤,看向夏七七的眸光更似一柄刀,可是這柄刀在觸到夏七七柔和的眸光時,瞬間又融成了一汪春水,在她們之間款款蕩漾。
夏七七的眉陡然一皺,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
“表妹,李青回了。”夏辰突然湊近她耳邊,低聲道,見她毫無反應,夏辰握拳於唇,輕咳一聲:“帶了神木塔的神醫回來。”
“本宮沒病,請他走。”夏七七的眸光徘徊在玄女的眸光中,外人看來,竟是一男一女眼神交流,情意綿綿。原本,夏七七睡了那麼久,不過是入夢請教夢靨幾個問題,學了一套製幻術的方法而已,她沒病,絕對沒病。
“公主,神醫不肯走,他說公主有病,且病得不輕。”李青怯怯的在她耳邊稟道。
“他才有病!”夏七七氣惱的收回眸光,轉身,抬眼,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臉上的驚訝真如見了鬼魅。眼前一襲黑袍黑帽的男子,男子身型與臉部輪廓都像極了唐勳,穿衣打扮像極了黑蘇夜,然而,夏七七知道,一切不過是有人在施的幻術而已。
“神木塔的神醫?”夏七七帶著問號,看向李青。
“的確是奴婢到神木塔請的神醫,起初看不真切,等到了喜福來,才發現,竟是駙馬。”李青忐忑不安的握著腰間的劍,劍身似在鞘內低低的嗚咽,隨時等待一場血腥。
“將軍不思前線戰爭,一會泡妞,一會裝神,是想怎樣?”夏七七裝著看不透劇情的樣子,佯裝懊惱的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