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邁入新校園的那一刻,我才猛然想起我的高中時代結束了。或許在黑色的高考結束後,突然釋放使記憶變空白了,隻留下迎接高考的百日奮戰的那段回憶。沒有最後的聚會,沒有最後的告別及祝福,大家就各奔東西了。帶著考砸了的情緒,麻木的幹了三個多月的暑假工,考慮著是否要補習一年東山再起,後來接到即將要在那渡過四年嶄新生活的大學錄取通知書,開始了麻木的軍訓。
軍訓前幾天,一切都覺得那麼的新鮮,熱情高漲!大家似乎都有使不完的勁。可沒過幾天,每個人的眼神中開始感到疲憊。隨著時間的推移從疲憊變成無奈,變成痛苦,變成絕望,最後慢慢的已不再絕望了,心如止水,猶如行屍走肉。其實,在我的記憶裏很少會想到軍訓的生活,可能是因為那時累得沒有時間去體會,隻要有一點時間就想睡覺。現在腦海裏隻有吃飯時的飯盤碰擊聲,半夜洗澡房擁擠洗澡的水聲,還有不知道會在何時響起的哨子聲。
軍訓完全結束那天,學校讓部隊做了一頓相對豐盛晚餐,那是軍訓以來唯一一頓能稱為食物的飯菜。不知道怎麼的,那頓可口的晚餐吃得並不怎麼稱心。晚上不用再訓練,大家收拾完東西都早早的睡覺了,然而一直睡不夠的我卻失眠了。第二天早上,坐著部隊裏的大卡車浩浩蕩蕩地開去學校,出了市區一路上灰塵滾滾,通向學校的隻有一條正在施工的高速公路。大概一個小時後,車隊在一片甘蔗地包圍的地方停了下來,下車一看,心裏拔涼拔涼的!學院總共就四棟樓房,這也能算是大學嗎?這是閃現在腦海的第一個問號。學院周圍,除了一條未完成的公路,別說商店,連一戶人家都看不見。我突然冒出了個想法,這是個決鬥好地方,都說能動手解決的事情就盡量別瞎吵吵。實際上,一直到了我們畢業,也沒有發現有兵戎相見的事件發生,估計都怕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萬一真砍傷了,來不急到醫院就掛了。惟一看過一次是有兩個男生打籃球時發生了口角PK,回到宿舍樓你一下我一下的推扯了半天,結果一個命不好的在二樓窗口掉了下去,摔斷了屁股的一根骨頭。
我們是第一批學生,跟隨大二的學長一起搬進來。這裏除了兩棟學生宿舍樓,一棟教學樓和一棟圖書館,加上兩層食堂樓,幾乎一無所有。唯一可以活動場地是八個黑色瀝青鋪成的籃球場,天天人滿為患。這種粗糙的球場一個學期毀了我三雙籃球鞋,逼得我連打籃球這個愛好也沒有了。在L市人生地不熟,剛開始也不知道能去哪裏,同學們都煩得整體抓頭皮。學校領導怕學生憋出病來,每周周末都在階梯教室播放影片,圖書館的計算機室每天免費開放三次,每次兩個小時。可這遠遠滿足不了三千多空虛、鬱悶同學的要求,有時候排了近一個小時的隊才換得一次上網一小時的機會,這樣的生活何等痛苦。
於是,有同學開始逃課出去通宵,有同學養成了睡覺的興趣,有同學開始瘋狂的追求異性,有同學整日無所事事。
原來象牙塔般的夢想被粉碎得無影無終,除了上課、睡覺已經找不到其他為之熱衷的生活內容,學校裏各種社團如雨後春筍湧現了。很多同學都拚了命似的加入社團,有的同學一連加了六七個社團,把那些創辦社團的同學樂得忘記了笑,忙著數鈔票。當時吃飽撐著,我也加入了學校的文學社,後來一直挺後悔,除了英協和舞協有點活動外,其他社團屁都沒放過一個。可憐了我入社團時那二十塊RBM了。
也不記得開學的前幾周怎麼過的,每天都感到很鬱悶,好像回到了高中時候的三點一線。當然,這新的三點一線比高中的時候自由得多。上課遲到沒人管了,上課睡覺變正常了,逃課的也變通常了。大一第一個學期,我愣是鱉住了沒逃過一節課,但上課看課外書是常有的事。在大學以前,課堂上看課外書被看成“十惡不赦”的大罪,同學變著方法在課堂上偷看課外書,比如:挑個有利的位置,把書放膝蓋上看或者在書桌上立起一道“高牆”,書本不夠壘牆時就把書放在桌子上看,老師來了趕緊拿課本蓋好。在大學,就算你把“禁書”放在桌麵看,老師也懶得理你,隻要你不影響他上課。
生活少了很多娛樂活動,我把重點放在了吃飯方麵。我一直對食物的要求都不高,有米飯有菜就行,偶爾可以加個回鍋肉就已經很幸福了。適食物者為俊傑嘛!可學校的食堂處於壟斷地位,夥食貴得離譜,還少得可憐。不久後,許多宿舍組織買了電磁爐,電飯鍋等工具另起鍋爐。但學校離市場又遠,來回出去買菜什麼的也不方便,大家也比較懶,過了不久還是要到食堂吃,到周末偶爾出去買一大堆菜回來煮大餐。剛開始學校限製用這些大功率的電器,後來越來越多宿舍都買了回來,學校檢查時就藏起來,檢查的人走了又拿出來用,最後學校也無可奈何了。天氣冷沒課的時候,在宿舍煮火鍋,整個宿舍都暖烘烘的,經常可以從中午一直吃到晚上十一二點。
學校的宿舍全部一樣,每個宿舍住六個人。“肥魚”是我們宿舍的老大,這一直曾經念到過高五,最後才勉強考上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至於老大的頭銜除了他比我們的年齡大外,還因為他夠肥夠大隻,加上他姓餘,於是“肥魚”這稱號理所當然。有時候我們也稱他老大,可大部分還是覺得“肥魚”順耳點。“肥魚”最熱忠於電腦,在他看來,電腦就是他的一切,女人有沒有都不要緊,沒有電腦他的生活完全沒有意義。大一的時候,學校宿舍還沒有通網絡,這家夥幾乎天天去學校圖書館排隊上網,即使是排了近一個小時才能上一次網,每次都是隻能上一個小時。到了周末隻能在網吧找到他!“肥魚”說話有點極端,對學校,對祖國,對共產黨都有很大的意見。有時我們都懷疑他是不是受了什麼比竇娥還冤的冤屈,他老是批判我們國家的種種政策,說什麼就算去美國當乞丐都比在中國強。每每他說這些我們就都不搭理他,這也是我們不怎麼稱呼他為老大的一個原因。
老二姓侯,這家夥熱衷於煮飯,但有一個條件是必須有魚有肉才動手。說大廚要做的都是豪門盛宴,小菜請不動他出場。這家夥從小跟家裏搗鼓點小生意賣,很有生意的頭腦,剛開學的時候就在學生宿舍跑來跑去的賣生活用品,還曾經向我們透露說就我們學校的情況賣充氣娃娃肯定暢銷。隻是一直因為各種的原因影響了他大展宏圖的計劃。
老三是被我們稱為“睡王之王”的小高同學,此人平均每天有15個小時是在床上,隻要他躺下,可以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老四,也就是我,就不必說了,以後大家自會知道的。
老五小楊是L市人也就是這的“地主”,L市裏有什麼好玩的,哪裏有好吃的就直接問他。他就一動漫狂,家裏的書架裏除了動漫的碟子就是動漫的書籍或海報,後來買了電腦下載了近一百G的動漫。平時要麼不說話,說起來大都是損人的。平時我們買東西分他的時候,他拿出很少的一點給你,說:這是你的,剩下的竟然自己要了。這家夥竟然不會打拖拉機,人手不夠時都逼他學,這廝悟性高,才兩星期就能上台了。
老六是HuB人,姓阮,長得最玲瓏,腦子特好使,我們宿舍的作業幾乎全是拷貝或者剪切他的。雖然他也會拖拉機,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找他,這小子常說要學習為重。他的成績就一直挺好,每學期的獎學金都有他的份,每次他一拿獎學金我們都剝削他。
雖然是新宿舍,由於是在郊外,附近也沒戶人家。蚊子很快就找上門了,野生的蚊子就是生猛,個頭和黑蒼蠅差不多,哲起來又痛又癢。第一個星期,很多同學沒來得及買蚊帳,總有幾個宿舍半夜傳出呻吟聲!我們宿舍還算好,小五在軍訓時剩下的半盒蚊香,當時我們還笑他摳門,舍不得丟,後來都誇他有遠見!為了能多用幾天,我們還得省點用,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學校又沒有賣,對麵宿舍曾高價要收購我們剩餘那點蚊香,愣是讓我們趕走了。每天晚上,當兩股青煙冒起,我們都各自躺在床上開始了臥談會。討論得激動時,老候經常會突然從床上彈起,然後激情萬丈的發表言論。野生的蚊子適應能力特別強,幾天後我們宿舍也有一些敢死隊來挑戰,起初也被熏得飛到了臉上也沒力氣再吸血了,我們就順手彈開。後來來了一群特種兵,蚊香起不了作用,我們的鐵砂掌、降龍十八掌、化骨綿掌、九陰白骨爪、如來神掌都不管用了,估計這群特種兵自出娘胎就沒開過葷!老五這人特會邀功,蚊子少的時候說是他的功勞,說是讓他拍死了,蚊子多的時候說是他沒出手!
“你吹!你就使勁吹!”我順手賜死一隻蚊子說。
“靠,哪用吹,事實嘛!”老五還爭辯。
“開燈!我還不信了,看看他能有什麼能耐。”老大自然不服,這條肥魚此時被蚊子親得渾身發癢。
老六把燈開後,大家都坐起來看著老五怎麼個由英雄變狗熊。
“用得著嗎?”老五說
“用得著!”我們很堅定的說
“不用了吧?”
“用!”
“不用了吧?“
“用!“
“······”
“你TMD快點!小心我們劈了你!話說這份上了!”老候喊。
“開玩笑而已,何必那麼認真?不用了吧?”
還成了大話西遊的對白了都!我砸過去一本書。老五看躲不了,瞄準眼前一隻飛著的蚊子。“拍!”
“哈哈!”老五淫笑起來,鬆開手看時,連根蚊子毛都沒有!
“就你那水平!”老三搖著頭
“拍!”老五又出了一招,“哈!這會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狗屎運!”我看也不看說。
“我懷疑是他揀剛才我們拍死的!”老六挖苦道
“拍!”又是一下,沒拍著。“哈!阿彌駝佛,我又放生了!“老五拍不著找借口說。
“花和尚,我可天天見你吃肉呢!上次去喝酒也有你的份!”我一點機會也不給他。
“貧僧一向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