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人生何處不相逢 第一章 熱殺 -5(2 / 2)

傀儡死光了,自然輪到操縱者上場,這邏輯再簡單不過,先前沒放在心上,此時卻沉甸甸的壓上心頭。

滅諦敢於同任何對手作戰,但戰鬥意誌是建立在戰鬥能力上的。最後那十幾槍消滅了敵群,也耗光了他僅存的體能。眼下肉綻骨裂,失血過多,周身上下僅存2顆子彈,如此狀態怎能再戰?何況對方是超能傀儡的操控者,一定擁有更恐怖的實力。滅諦不是隻知拚命的莽漢,形勢在他心裏一清二楚:戰鬥確已結束,逃亡才剛開始,他轉身朝遠離戰場的方向爬去。

連起身的氣力都使不出,他隻能像動物那樣爬行。山野出奇的安靜,聽不到鳥啼蟲鳴,反常的氛圍倒像驚變的前兆。但製造氣氛已顯得多餘,此時自己無力反抗,敵人正趁機該下手,為何半天不見動靜,難道他們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滅諦疑惑著,下意識避開僻靜處,專找人跡明顯的地方藏身。

一座小木屋距泥潭200多米,窗口燈光昏黃,間或傳出尖利的噪音。約莫半個小時,滅諦循聲爬到了門前,抓著門框奮力站直,靜靜的調息片刻,將剩餘兩顆子彈裝進手槍,這才邁過門檻。出乎預料,裏麵沒有響起乍見不速之客的驚呼聲。

屋裏擺設很簡陋,一張桌子,一張木床,床邊放著冰櫃,床上有個小男孩。

這是個典型的貧民家庭,空氣裏漂浮著魚腥味,但沒看到漁網魚鉤,定是賣冰塊給漁民保鮮,借以換取微薄的收入,那冰櫃便是全家的財產和生活支柱。滅諦走上前伸手探摸,裏麵裝著大半櫃子冰塊。他立即脫掉衣褲,躺進去,當灼痛的身軀浸入冰寒時,好像發出了鐵器淬火的“嘶嘶”聲。

對於遍體鱗傷的人,冰塊無疑是絕佳物品。凝血,止痛,解渴,一應需求盡可滿足。

更妙的是櫃邊小竹籃裏裝有古柯葉子,一種用來提煉可卡因的植物,中南美洲居民嚼這玩意兒提神,就像美國人嚼口香糖一樣普遍。滅諦拿古柯葉卷著碎冰,送進嘴裏嚼著。不一會兒,清涼爽洌的快感傳來。他雙眼微閉,後腦勺靠向櫃沿,仿佛躺進了世上最舒適的棺材。有那麼會工夫,他真希望永遠這樣躺下去。但隨著傷情緩解,感知力又敏銳了,他睜開眼往下望,才看清左肋上還插著被美杜莎轟斷的“兵器”,一隻女人的斷手!手指細長是她的特點,附加超能力就化作鋒利鬼爪了。滅諦皺了皺眉,一把扯脫扔掉,登如啤酒桶拔開塞子,腰間湧出殷紅血漿,很快又讓冰塊凍凝了。

小孩默默注視這一切。他才兩歲大,尚不知危險為何物,隻管好奇的盯著陌生人。滅諦目光停在他手裏的湯勺上,之前噪音的來源弄清了,一定是小孩被槍聲吵醒,無聊中用湯勺刮擦鐵質床欄。隨即,又發現他腳踝拴著繩索——窮人家的護兒措施,免得睡覺時滾落下床。可是他的父母又在哪裏?沒人會半夜將孩子獨自留在家中。一轉念間,滅諦明白了,自己殺死的那群村民必有他父母在內。

這個小孤兒對失去雙親全無知覺,與之相反,陌生人的到來比雙親的陪伴有趣多了。他丟開湯勺爬到床邊,從桌上拿下一大塊玉米餅(全家明天的早飯),坐回緊挨冰櫃的那頭,一邊抱玉米餅啃著,一邊觀看滅諦活動,權當是佐餐的餘興節目。

滅諦立即出手,做了今生對這小孩最“殘暴”的一件事。

他劈手搶過玉米餅,狼吞虎咽的吃開了,重傷加疲累,使得進食成為當務之急。但小孩幾時受過如此粗暴對待,**巴一扁,敞開喉嚨尖聲大哭。他個性十分執拗,加上父母嬌慣,一哭起來兩三個鍾頭止不住。滅諦並無阻止的意思,反倒希望他能哭響點,哭久點,最好通宵都嚎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