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許你的江山荒又涼(1 / 2)

祁朝的冬季往往會凍死許多家境貧寒的百姓。極北而建,一入冬,如果不是為了活命而奔波祁朝人都不願出門。宮裏向來就是暖寒分明的地方,內廷裏最輝煌地勢最高的一棟宮殿原本應該是最溫暖的,可是一堆堆的銀炭堆積在那裏沒有人去燒。宮人們都裹上厚厚的冬衣,還依然凍得打哆嗦,然而再冷還是沒有人敢去燒炭。那靜坐在榻上的女子一身素色單薄中衣,一雙小巧光潔的腳露在外麵。長至腰際的一頭青絲幾乎把一張小臉全部埋在了裏麵。女子突然站起身來往宮門外走,身旁的宮女慌忙跪下說:“娘娘,皇上有命,不準你走出這裏一步,你別難為奴婢。”那女子沒有停住腳步,以往她會為了這些宮人而聽命於他,現在她寂寞安靜的快忘了自己是誰,如果還是這樣,她不如一尺白綾了解了自己。那些宮女看見她走出去著急卻也不敢去阻攔她,那道詔書寫的明明白白,“後,夏氏,謀害帝王,封宮“凰宮”,無命不得出。”此命一出,朝廷嘩然,群臣跪在勤政殿外請命“妖後禍星,謀逆天子此罪誅亦難赦,請皇上收回封宮成命,賜死妖後,誅其族人。”夏氏,夏宜薑就是那女子,祈朝的皇後。最後夏宜薑還是沒有死,族人因她受禍,她一步不出封宮九年九月。

夏宜薑立在凰宮的宮門外,抬起頭雙眼清冷的看著那龍飛鳳舞的兩個燙金大字“凰宮”,心裏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他為這宮殿賜名時,連夏宜薑都覺得有些過了,畢竟“凰宮”與皇宮的字諧音,朝堂上反對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他都沒有理會。那時的夏宜薑還沒有察覺,一切事情太過皆為反。茫茫的大雪堆積在宮門前的九十九級白玉階上,夏宜薑已經凍得渾身幾乎僵硬,卻還是站在那裏看著整個皇宮。

夏娘娘隻怕是瘋了,她早該去了的,誰受得了啊,她光著腳隻穿著一件單薄中衣在雪天裏走啊!宮裏的人都在傳啊,快十年了,夏宜薑從來沒有在這個宮裏銷聲匿跡過,即使死了也難。夏宜薑冷的無法自持,就那樣安靜的從第一級階梯上滾了下去。這世上沒有重生,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便沒有這麼多得苦痛,若想改變啊,隻有這樣。夏宜薑陷入了綿長的回憶。

祈朝世祖皇帝乾元24年,世祖皇帝崩,諡號建永。

太師夏府。夏太太夏陳氏和夏少奶奶夏雲氏焦急的在屋中踱步,“母親,你不要急,馬上消息就傳來了”,夏雲氏安慰著夏陳氏。夏雲氏雖然也著急但看著婆母年紀已大這樣擔憂還是不好。今早一早夏太師父子兩人就被宣進了宮中,此時已是傍晚還沒有一點消息傳回來,兩人都焦急的不知如何辦。兩人正愁眉苦臉,就聽見外麵的通傳聲,“太太、奶奶,宮裏來消息了,請太太奶奶馬上素服進宮陪喪,快!”來通報的人跑的氣喘籲籲。“肯定是聖上駕崩了,媳婦,速速與我更衣去”。消息來了不管是什麼總算是不用幹等著了,夏陳氏趕緊與夏雲氏去內室更衣。夏雲氏回到自己的房中連忙叫來丫鬟六兒來換素服,“小姐呢?”夏雲氏回來沒有看到女兒的身影忙問六兒,“奶奶,剛才你出去後,小姐鬧著要找你,奶娘不敢貿然去前麵找你,把小姐帶去園子裏玩了”,“嗯,我現在顧不到那頭了,家裏有事就去找三姨太太和姑太太,別讓那些丫頭仆人們喝酒鬥雞的吵嚷”,“是奶奶,杏兒,把奶奶的白袍子拿來”,杏兒忙答應著去拿了。“讓杏兒與我出去,你留在屋裏看著我好放心些”,“是,奶奶”。夏雲氏收拾好後帶著丫鬟杏兒去前廳,夏陳氏也準備好了,兩人馬上上了一輛沒有任何裝飾的簡樸馬車,馬車前掛著兩個寫著“奠”字的白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