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光熹微,天色還很暗。鎮國大將軍府高牆外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沿著牆角徘徊,將軍府此時一片漆黑寧靜,似乎所有人都在睡夢中,隻聽得見遠處隱約傳來幾聲雞鳴。黑影猶豫了一會終於輕身躍進牆內,腳剛落地卻就在這一瞬間漆黑的院子突然燈火輝煌。
隻見牆邊一個紫衣的少女背對著眾人似乎嚇呆了似的還保持著落地的半蹲姿勢,雖然狼狽卻依然看得出身姿修長秀美,暗帶風華。
“歐陽灼若,你還知道回來!”坐在太師椅上的歐陽戟咬牙切齒狠狠道。
正原地糾結的灼若聽得這一聲低吼無奈歎了一口氣,遲緩的轉過身來站好,雙手卻似不適突然的光線般半掩住了眼睛,隻偷眼從指縫間看到院子裏不知什麼時候便在那兒的三人,愣了一下清了清喉嚨然後硬扯出一臉討好的笑來。
“誒,原來是娘親啊,怎麼大清早的就出來晨練啦?嗬嗬,娘親真是懂得養身之道,這時候的空氣最新鮮,氧氣量最足了···”
灼若硬著頭皮東拉西扯,隻望將暴躁娘親的火氣降下一分半分,再尋機會開溜,然而看著歐陽戟身邊還坐著的麵色不善的美人爹爹,和爹爹身後站著的眼睛紅紅的小兔表哥,不知這三人從什麼時候就開始在這兒等著抓現行,灼若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深感無力。
不知昨晚是怎麼了,以前自己總是半夜醒來然後乘著夜深不驚動任何人的趕回來,一來免得自己做的戲露出破綻,二來又要避免自己夜不歸宿引來爹爹的擔心,但昨晚居然睡過頭了,照自己的警覺不應該啊,難道是太累了?
“灼若,你昨晚去哪了,你知道我和你娘有多擔心嗎?別人說女大不由爹,我還不信,沒想到··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把你爹爹我拋在腦後了,也不體諒體諒我們做父母的心···”擔心了一夜李瑤華越說越難過,最後居然哽咽起來。
看到愛夫這麼傷心,歐陽戟又愧疚又著急,自己當然是不擔心憑著女兒現在的身手和那幾個暗衛會出什麼事,隻是這些卻不能告訴孩子他爹隻能瞞著,讓他狠狠擔了一晚上的心。
“好瑤華,別哭了,孩子還小不懂事,定是頑皮玩累了歇在朋友家又忘遞個信回來了”說著向乖乖認錯狀的灼若使了個眼色。
灼若會意忙撲上身來伏在瑤華的膝上駕輕就熟的仰著頭撒嬌:“爹爹,我錯了,您別生我的氣好不好,我最愛爹爹了,怎麼會忘了您呢···”說著熟練地把頭鑽進爹爹的懷裏討好的蹭著。
瑤華見灼若一臉乖巧樣,十一二歲的大姑娘卻還像小孩子一樣對自己依賴撒嬌,心裏就軟乎了:
“我哪裏是生你的氣,隻是你一整晚不見人,我擔心你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是好,我就你一個女兒,你要是有個好歹,我還有什麼活頭兒哦。”
說著哽咽起來。一時間灼若和歐陽戟又開始手忙腳亂你一言我一語的撫慰起這個敏感又脆弱的美人爹爹。
“怎麼會呢,我是和秦忠她們姐倆在一起玩,還有侍衛跟著呢,能出什麼事···”
“恩,對啊,這孩子八成是玩累了就睡在秦家了···”
“恩,就是這樣···爹爹你這麼操心你的心肝寶貝,幹脆以後把我別在褲腰上隨時帶著吧”···
歐陽母女倆一唱一和的巧言蜜語終於讓李瑤華吊了一晚上的心安定下來,那些不滿也在灼若的撒嬌賣癡裏平複,這時···
“若,若姐姐,你昨晚和秦忠她們在一起麼,那你身上怎麼這麼香?”一道弱弱的聲音忽然響起,打亂了兩母女終於平息下來的和諧氣氛。
院子裏一時靜默。
灼若歎了一口氣無奈的白了猶自不知禍從口出的李暮雪一眼,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便被還掛著眼淚的美人爹爹一把攬進懷裏聞了又聞。
“對啊,你這身上是什麼香,不像是你慣用的,倒似男兒的···”
說著說著忽然似想到什麼似的,猛地推開裝死狀態的灼若,激動到:“你,你昨晚···莫非你和一個男子在一起,一整夜?”
灼若低頭不語,因為實在不知道怎麼說,說什麼。
而一邊遲鈍的李暮雪聽到這句不帶任何疑問的斷言一下子傻了,若姐姐和一個男子一起呆了一整夜嗎?這個問題不停在他腦海裏盤旋,環繞,最後似乎又鑽進了自己的胸口,在哪裏不停地回響,胸口變得好悶,好難受。
“自己這是、怎麼了?”李暮雪臉色蒼白的站在一邊神情茫然,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知思索著什麼,一時再也沒去注意旁人。
“這是真的嗎,若兒,你昨晚是跟一個男子在一起?”見灼若沉默,李瑤華越加激動,“你說話啊,若兒!”
灼若無力的張了張嘴,猶豫了一會見李瑤華貌似不會罷休的樣子,終於無奈道:“恩,是的,爹爹。”
李瑤華懵了,反應過來幾次想說些什麼卻又止住了,隻掏出手帕又嗚嗚的哭起來,一邊的李暮雪早就呆在一邊隻低著頭也不知道要勸慰一下自己的舅舅了。